第一百九十八章 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连最基本的狩猎都做不好，留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我看，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到头了。”

四人脸色瞬间煞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听懂了她的意思。

其中一个受伤相对较轻、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兽夫，声音沙哑地辩解道：“雌主……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得罪了谁。一直以来，我们狩猎都是按照规矩，不敢争抢，遇到其他部落的人也尽量避开……我们发誓，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不该惹的人啊！”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解和委屈。

接连不断的无妄之灾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如今还要被雌主不分青红皂白地抛弃，这比身上的伤痛更让他们难以承受。

云清月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用一种近乎怜悯又带着恶意的眼神，扫过眼前这四个狼狈不堪的雄性。

“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她嗤笑一声，“你们这几个蠢货，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吗？”

“你们难道忘了，云稚柚吗？”

这个名字被她说出来，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在部落里谁都能踩一脚、只有你们几个傻子愿意跟着的弱小雌性了，她是圣雌，是连兽城城主都要恭敬对待的大人物，住在最好的房子里，身边围着的都是强大的兽夫。”

她盯着他们骤然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嗯，她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头也不回地跟着我走的，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像丢掉一块没用的兽皮。”

“现在她发达了，有权有势了，想起你们这些人了，想给你们一点教训，让你们也尝尝被抛弃，被针对的滋味，这不是很合理吗？”

“所以，别在这里跟我喊冤！”云清月最后冷冰冰地总结道，指尖的光芒重新亮起，更加刺眼，“要怪，就怪你们抛弃了她，就怪那个记仇的云稚柚，心肠歹毒，不肯放过你们。”

而云清月，在说出那番话后，心里竟奇异地好受了一些。

仿佛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云稚柚和这几个没用的兽夫，她自己就依然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雌主……”

“闭嘴！”云清月不耐烦地打断，她撩开自己的衣服，找到他们对应的兽纹，有两个在脚踝，有两个在小腿，都是离她心脏很远的地方。

“离开我的家，离开赤焰部落，以后你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说着，抬起了变出利爪的手，划掉了那几个兽纹。

那四个兽夫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绝望。

他们知道求情无用，云清月的冷酷他们早已领教过无数次。

他们没有再挣扎，云清月身上出现了四个光芒，光芒依次落在他们胸口属于云清月的兽纹上，如同烧红的烙铁，带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兽纹迅速变得黯淡，而后，几道划痕出现在他们兽纹上。

他们感觉体内某种重要的联系被强行斩断。

“滚吧。”云清月收回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什么脏东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四个刚刚失去兽纹，瞬间跌入社会最底层的流浪兽人，一路上在周围族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丧家之犬，被驱逐出了部落的大门。

他们的目光复杂极了。

人群外围，释心和草芽站在一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草芽脸上没了平时活泼灵动的表情，眉头紧蹙，低声道：“释心姐姐，云清月她……这也太狠了吧？就算他们现在没用，也不至于……”

释心看着那四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不是狠，”释心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斩钉截铁，“是恶毒。”

“不过这样也好，她越是这么做，越是众叛亲离，离她应得的下场就越近，稚柚那边……应该也快收到消息了。”

“那我们……”草芽看向释心。

“照常盯着，”释心点头，“把她今天怎么说的，怎么做的，还有部落里其他人的反应，都记下来，稚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两人不再多言，悄悄退出了人群。

她们都曾是部落的底层雌性，都被云清月欺负过，自然对云清月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如今看到云清月一步步自掘坟墓，心中并无怜悯，只有爽快。

——

云稚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蜷缩在她膝盖上，正缩小了体型打盹的月影。

小家伙毛茸茸的，暖烘烘的。

玄墨站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仿佛能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

云稚柚没有立刻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月影的绒毛，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月影偶尔舒服的咕噜声。

“玄墨，”她目光落在虚空，语气轻缓，“那四个人……被云清月赶出来，成了流浪兽人。”

玄墨微微抬头，等待她的下文。

云稚柚低下头，看着掌心下温暖的小生命，她的声音更轻了。

“我希望他们死。”

她不会亲自动手，那会脏了她的手，也不值得她费那个力气。

但他们必须死。

活着，哪怕作为流浪兽人挣扎求生，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仁慈，而他们不配得到任何仁慈。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原主过往伤痛的一种轻慢。只有彻底的消亡，才能将那段不堪的过去真正画上句号，才能让原主残留的怨气彻底平息。

如果原主的意识还在的话。

玄墨静静地听着，仿佛她说的只是“今晚想吃什么”这样平常的话。

他不需要问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细节。

她说希望他们死，那么，他们就不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云稚柚说完，似乎卸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她将睡得香甜的月影往怀里拢了拢，感受着小家伙温暖的体温，眼神重新变得柔和。

“就这样吧。”她轻声对玄墨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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