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与叶清澜联系
病房门在李为民身后关闭,那敦厚背影带来的无形压力却像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久久不散。
陈默靠在床头,掌心浸出薄汗,那被吞咽下去的碎纸片仿佛还在灼烧着喉咙。
叶清澜就在这栋楼的803室,被“保护”着,近在咫尺,却又远隔重山。128.7MHz,这个冰冷的频率数字,成了连接两个孤立囚笼的唯一密钥。
如何捕捉到那个信号?
陈默的目光如探针般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墙壁上嵌着呼叫铃按钮,旁边是电源插座。天花板上是日光灯管,角落有个小小的烟雾报警器。床头柜上放着医院标配的热水瓶、水杯,抽屉里……
他拉开抽屉,只有几包纸巾、一支备用圆珠笔和一本记录用药时间的小册子,还有……一个被压在角落、不起眼的、巴掌大的塑料小盒子——那是医院统一配发的简易收音机,只能接收几个本地调频广播电台,音质粗糙,此刻正沉寂着。
广播?陈默的心猛地一跳。普通收音机调频范围通常在87.5-108MHz,128.7MHz远超这个范围。希望瞬间熄灭。这玩意儿没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暮色渐沉,城市灯火璀璨,映照着病房玻璃上自己苍白而焦灼的影子。
走廊外脚步声规律地响起,那是护士查房的时间。他闭上眼,集中精神捕捉着外界细微的声响。
隔壁病房家属低声的交谈、推车滚轮碾过地板的咕噜声、远处电梯开合的提示音……
还有,护士站隐约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呼叫铃提示音——“叮咚…叮咚…叮咚…”,像单调的电子鸟鸣。
等等!呼叫铃!
陈默倏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投向门口墙壁上那个不起眼的白色按钮面板。那是连接护士站的呼叫系统!
每一间病房都配备,按下按钮,护士站对应的指示灯和提示音会立刻响起。
这东西……本质就是一个点对点的无线电信号发射器!虽然传输距离极短,只在医院内部,但它工作的频率呢?
一个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炸开。如果能设法接触到呼叫系统的主机或者线路,或许……但立刻又被否定。他根本出不去病房,门外随时有人“值守”。强行破坏面板?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目光再次落回护士站的呼叫铃提示音。那声音……他仔细分辨着音调。不同区域的呼叫铃音调似乎略有不同?这很可能是为了区分响应区域。但音调差异意味着频率差异!
128.7MHz是一个甚高频(VHF)点频。医院的呼叫系统,尤其是这种短距离、低功率的,很大概率工作在类似的民用VHF频段!不同的提示音调,很可能对应着不同的子频道频率!
心脏剧烈地搏动起来,血液冲向大脑。如果护士站的呼叫主机具有扫描多个接收频道的功能(很多医院系统确实如此),那么,在某个未被占用的频道发射128.7MHz的信号,护士站的喇叭就有可能接收到异常的提示音!
虽然听起来可能只是“噪音”或“串扰”,但对于正在特定频道“守听”的自己人(叶清澜或安排好的联络人)来说,这很可能就是约定的信号!
关键在于两点:
1. 叶清澜必须能接触到护士站的呼叫主机,或者能听到其发出的声音。
2. 需要一个能在128.7MHz发射微弱信号的设备。
陈默的目光第三次落在那个廉价的医院收音机上。拆开它!看看里面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元件!收音机内部通常有振荡线圈、电容、可变电容(调台旋钮的核心)……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三极管或晶振,配合电路板上的电容电感,或许能临时搭建一个简陋的振荡器,产生特定频率的信号!
剩下的问题就是电源和发射。收音机自带的小电池可以提供微弱的电力。至于发射……
最原始的发射方式,就是将振荡信号通过一段导线辐射出去,充当简陋的天线!功率会非常非常微弱,有效距离可能只有几米到十几米。但对于同在一栋楼、直线距离可能不超过百米的两个病房来说,如果路径没有厚重金属屏蔽……或许有一线希望!
这个计划风险极大:
拆解收音机会留下痕迹。
简陋的信号可能根本发不出去。
即使发出,可能被医院其他设备接收干扰,引起注意。
叶清澜所处环境未必能听到护士站的杂音。
如何确保她在那个时刻正好“监听”?
但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方案!时间不等人,明早叶清柠采血就是一道危险的关卡。
陈默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台收音机,动作自然地调整了个姿势,用身体挡住门口可能投来的视线范围。他用牙齿咬住圆珠笔的笔帽,用力一拔,露出坚硬的金属笔尖。
他小心翼翼地用笔尖撬动收音机塑料外壳的卡扣。塑料老化脆弱,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他屏住呼吸,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几秒后,走廊依旧平静。
外壳打开了,露出里面简单的电路板和小喇叭。陈默的神经高度紧张,手指却异常稳定。他没有电子工程的专业知识,只能凭记忆和常识去摸索。
他在电路板上寻找关键的晶振元件(通常是一个银色的小金属方块)或者标记着频率的三极管。
幸运的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标着“455KHz”的陶瓷滤波器——这是收音机的中频,并非他所需。但旁边有一个更小的、没有标记的黑色三极管。
就是它了!他需要用它作为振荡电路的核心。
他用笔尖尝试小心地撬动三极管的一个引脚,将它从电路板上半剥离,悬空出来。这需要极强的耐心和精细操作,任何用力过猛都可能导致元件损坏或短路。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接着,他找到电路板上连接调台可变电容的几根导线,尝试用笔尖刮掉其中一根一小段绝缘皮,露出里面的铜丝。
他要将这个悬空的三极管引脚,临时连接到这个暴露的铜丝上,形成一个简陋的LC振荡回路的一部分。电容的大小由可变电容的当前位置决定。
频率是多少?他不知道!只能赌!他将可变电容的塑料旋钮小心地拧到大概中间偏右的位置——这是调频广播高端频率的大致区域。128.7MHz属于这个范围。
最后一步: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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