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突破口

陈默把刘经理拉到一边，压低声音：

“安装脚手架的是哪个班组，带班的是谁。”

“立刻控制起来，分开问话...还有，这几天晚上有没有生面孔进过工地。”

刘经理猛地反应过来：

“您怀疑是...有人搞鬼？”

“太巧了，”陈默眼神冰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抢工期的关键节点出事。立刻去查。”卢启明也悄悄告诉陈默：

“勘查的同志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损坏的摄像头，本来应该覆盖那个区域的。”

“线被人为剪断了，不是砸断的。”

陈默的心一沉。果然不是意外。

医院传来消息，一名工人因伤势过重死亡，另一名还在抢救。

消息传开，舆论哗然。

海通建工办事处里，孙鹏看着网上的新闻，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拿起一个不常用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料已加足，火已点燃。”

对方只回了一个字：

“好。”

工地全面停工，死亡的工人家属悲痛欲绝。

在管委会门口拉着横幅讨要说法，场面一度几乎失控。

叶清澜亲自出面安抚，承诺一定会查明真相，严惩责任人，并足额赔偿。

卢启明急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有发现了。”卢启明关上门，压低声音，

“我们重新查了那个班组所有工人最近一个月的银行流水和通话记录。”

“有个叫李老四的工人，一周前，他老婆的账户突然收到一笔五万块的现金存款。”

“存钱的网点，就在海通建工办事处隔壁的储蓄所。”

陈默猛地站起身：

“李老四呢。”

“已经控制起来了，分开问着。”卢启明道，

“刚开始嘴硬，说是老家卖猪的钱。后来我们拿出存取款监控截图和通话记录，他收到钱前一天，和一个号码通了三次话，那个号码虽然没实名，但基站定位就在海通办事处附近。”

“带我去见他...”陈默立刻道。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打在李老四灰败的脸上，他手指绞在一起，几乎要拧成麻花。

卢启明重重一拍桌子，巨响在狭小空间内回荡。

“李老四，五万块。你老家那几头猪是金疙瘩变的？”

“说，钱哪来的。”卢启明声如洪钟，

“还有这个号码，谁给你的，脚手架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啥手脚…”

李老四浑身一哆嗦，眼神躲闪，不敢抬头。

陈默坐在卢启明旁边，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冰冷：

“李老四，你抬头看看我。你知道昨天夜里，工地死人了。”

“一个和你一样，出来卖力气养家糊口的人，没了。现在躺在冰柜里。另一个还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活过来都不知道。”

李老四的肩膀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

“那五万块，”陈默继续道，

“沾着人命。你现在说出来，算你主动交代，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要是等我们查出来…这后果，你一家老小担得起吗。”

“指使你的人，会出来保你吗。他们只会把你推出来顶罪，让你死得更难看。”

李老四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渗出冷汗。

卢启明趁热打铁，把几张打印纸甩到他面前：

“看看，这是银行监控。这是你老婆存钱的画面，这是通话记录，铁证如山，你还狡辩什么...”

李老四盯着那几张纸，瞳孔放大，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我说…我说…是海通…是海通的人让我干的…”

“海通建工？说清楚，怎么联系的，谁找的你，具体让你干什么。”卢启明厉声追问。

“我…我没见过人…”李老四哽咽着，

“大概…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我接到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声音听着像个男的，但有点怪，好像捂着嘴说话…他上来就说知道我儿子上大学急需用钱…”

“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在干活的时候，在几个不太起眼的地方，脚手架的那个卡扣…别拧那么死，稍微松一点，看起来没问题就行…”

“说事成之后给我五万块…先给了我老婆那边存了一万定金…”

“你怎么知道是海通的人？”

“他…他第二次打电话时候说漏嘴了，说什么‘我们海通不会亏待你’…还警告我要是说出去，让我儿子在大学里不好过…”

“我害怕啊…陈书记，卢局长，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我没想害死人啊…”李老四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电话号码呢？”

“每次都是他打给我，我打过去是空号…上次通话就是出事前一天晚上，他催我动手…”

陈默和卢启明对视一眼，对方非常谨慎，用了不记名的电话卡和变声器。

“他具体指使你动了哪些位置的卡扣，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被收买？”

“就…就塌的那附近一片…他让我找了几个受力不是最关键的地方…”

“说这样不容易查出来…别人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警员焦急地探头进来：

“卢局，陈书记，不好了...管委会门口来了好多死者家属和工人，拉着横幅，情绪非常激动，把大门都堵了，说要讨公道，严惩凶手。”

陈默脸色一沉，对卢启明道：

“这里交给你，继续深挖细节，特别是海通那边可能的联系方式或者特征。我去前面看看。”

卢启明点头：

“小心点，这闹事的节点太巧了。”

陈默快步走出公安局，还没到管委会，远远就听到震天的哭喊声和喧哗声。

几十号人围在管委会门口，白色的横幅上写着“黑心开发商草菅人命”“政府官商勾结，还我亲人”“严惩杀人凶手陈默”。

家属披麻戴孝，哭坐在地上，一些工人模样的人在激烈地呼喊，几个记者拿着相机摄像机在拍摄。

叶清澜已经赶到现场，正拿着扩音器试图安抚情绪，但她的声音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让陈默出来，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停工，必须永久停工，这工地不吉利。”

“赔钱，没有一百万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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