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黑暗威胁
警告短信如同毒蛇的信子，那份指向“金樽”和王瘸子的材料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陈默将关键材料的副本谨慎地锁进办公室文件柜的暗格，又将核心信息加密备份在随身携带的U盘夹层，空壳U盘则随意丢在茶几烟盒下。
夜色浓稠如墨，路灯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惨淡的光晕。
陈默裹紧外套，独自走向停在管委会后巷的私家车。空气里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冷和肃杀。
就在他掏出车钥匙，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嗡——！”
一辆没有挂牌照的灰色车如同从黑暗中扑出，刺目的远光灯如同两把雪亮的铡刀，瞬间将陈默笼罩。
太快了。
“砰！”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面包车没有丝毫减速，车头侧面狠狠撞在了陈默的车门上。
陈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袭来，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撞飞出去，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车门“哗啦”一声被粗暴拉开，两条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面包车上窜下。
一人死死捂住陈默的口鼻，浓烈的乙醚气味瞬间冲入鼻腔，另一人动作麻利地用黑色头套猛地罩住他的头，视野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紧接着，双手被反剪到背后，冰冷粗糙的塑料扎带瞬间勒紧手腕，嵌入皮肉。
“唔…！”
陈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强烈的窒息感和眩晕感便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奋力挣扎，但被乙醚侵蚀的身体绵软无力，意识如同坠入深海的石头，迅速模糊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意和剧烈的颠簸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拽回。
头痛欲裂，口鼻被头套紧紧捂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尘土和铁锈的腥味。
身下是冰冷坚硬、不断震动的金属板，耳边是引擎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低吼和轮胎碾压崎岖路面的噪音。
他应该是在那辆面包车的后厢里。
“……这孙子骨头还挺硬，刚才那一下差点让他窜出去。”
一个粗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喘息和一丝后怕。
“废什么话，看好他，王哥说了，人必须带过去，东西更要拿到。”
另一个声音更加阴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陈默心头一凛，是王瘸子，果然是冲着他查的那笔旧账来的。
“妈的，那账本到底藏哪儿了？姓周的倒台都多久了，这姓陈的还揪着不放，活腻歪了。”粗嘎的声音抱怨道。
“少打听，王哥自然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沙哑声音警告道。
“这姓陈的最近风头太盛，又查东查西碍事，王哥早看他不顺眼了。正好这次，新账旧账一起算！”
颠簸持续了似乎很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引擎熄火，死寂瞬间降临，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野狗的吠叫。
“到了，弄下来。”沙哑声音命令道。
后厢门被拉开，一股更冷冽、带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陈默被粗暴地拖拽下车，脚下是松软不平的地面，像是踩在厚厚的尘土或沙砾上。
他被推搡着向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头套隔绝了视线，只能凭借感觉判断环境
——似乎进入了一个空旷、回音很大的空间。
“跪下！”一股大力狠狠踹在他的腿弯，陈默闷哼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头上的黑色头套被猛地扯掉。
刺目的强光手电筒光束瞬间射来，刺得陈默下意识地闭紧双眼，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
他强行压下眩晕和不适，努力适应光线，眯着眼看向前方。
这是一个废弃的厂房内部，极其空旷。
高高的穹顶布满了蛛网，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机器残骸如同沉默的怪兽骨架散落在阴影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尘土混合的腐败气味。
强光手电筒后面，站着三个人影。
为首一人身材矮壮敦实，杵着一根金属拐杖，左腿明显有些僵直不自然。
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但那股阴鸷狠厉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压来，正是传说中的“王瘸子”！
他身旁站着的两人，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应该就是车上粗嘎声音的主人，另一个身材精瘦，眼神像毒蛇般阴冷。
“陈主任，”王瘸子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慢条斯理，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片刮在骨头上。
“久仰大名啊。这么晚请你过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
陈默强忍着膝盖的剧痛和身体的各处不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迎着那刺目的光束，声音因为缺氧和撞击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
“王瘸子？用这种方式‘请’客，不太地道吧？”
“哈哈！”王瘸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干笑，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地道？陈主任，你是官面上的人，讲规矩。我呢，就是个粗人，只讲效率。听说你最近在查一笔旧账，周宏光那会儿的？”
他向前挪了一小步，拐杖点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笃”声。
光线稍微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布满横肉、眼神如同秃鹫般凶狠的面孔。
“那笔钱，还有你找到的那些东西，”王瘸子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交出来。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我保证，你以后在怀远，顺风顺水。”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对方果然是冲着那笔安置款和指向他的证据来的！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视着王瘸子：“安置下岗职工的钱，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吞了这笔钱，你睡得安稳吗？”
“给脸不要脸。”旁边的粗壮汉子猛地上前一步，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扇下来。
“等等。”王瘸子用拐杖轻轻一挡，制止了他。
他盯着陈默，眼神像毒蛇一样。
“安稳？陈主任，你太年轻了。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周宏光拿了我的好处，就得替我办事。他栽了，是他命不好。但这笔账，轮不到你来翻！”
他顿了顿，拐杖重重一顿：“东西，交出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厂房内死寂一片，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陈默能感觉到王瘸子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浓的杀意。他知道，硬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东西…不在我身上。”陈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们突然把我弄来，谁会带在身上？”
“在哪？”王瘸子逼问。
“我办公室。”陈默快速说道，“文件柜里有个蓝色文件夹，东西在里面。”
王瘸子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陈默话的真假。
“老三，”他朝那个精瘦阴冷的男人扬了扬下巴，“你带两个人，现在就去他办公室，按他说的找！找不到…”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陈默，“你知道后果。”
精瘦男人点点头，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带着两个手下匆匆离开了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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