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非法排污
“开车。” 两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涟漪。
黑色的奥迪如同蛰伏的猛兽，无声地启动，迅速驶离这片令人窒息的黄土地，只留下引擎低沉压抑的轰鸣。
仿佛碾过陈默骤然下沉的心跳，也碾过叶清柠看着车子消失方向时茫然不解的目光。
叶清柠收回目光，嘟着嘴：“谁啊？这么没礼貌，开那么快！”
陈默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他轻轻推开了还抱着他胳膊的叶清柠：
“清柠，别闹了。这里是工地，不是玩的地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来找你呀！”叶清柠眨着大眼睛，理直气壮。
“我都说了我放暑假了嘛！省城好无聊，姐姐又忙，我就……”
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陈默耳边，带着狡黠的笑意，“逃出来找你啦！惊喜吗？”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清柠，听话。这里很危险，情况复杂。你先跟我回管委会办公室，我再想办法联系你姐……”
……
叶清澜闭目靠在真皮办公椅上，妹妹扑进陈默怀里的画面反复灼烧着她的神经。
“姐！”清脆的喊声打断思绪。
叶清柠拖着行李箱，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进县长办公室，“你忙完没？说好今天陪我逛翠云湖新开发的生态园！”
叶清澜压下心绪，抬眼打量妹妹。鹅黄连衣裙衬得她青春逼人，眼里是全然的信赖和亲昵。
她心头微软，终究是自己护着长大的妹妹。
“急什么，”叶清澜合上文件，语气刻意放松，“换身轻便的，湖边风大。”
半小时后，翠云湖碧波荡漾。
这片由安泰集团承建的生态园是开发区重点形象工程，木质栈道蜿蜒入水，远处观景台已初具雏形。
叶清澜换了米色亚麻长裤配浅蓝针织衫，墨镜遮住半张脸，少了几分官威，多了清冷疏离。
叶清柠则一身运动短装，活力四射。
“温总手笔真大，”叶清柠指着湖对岸正在铺设的湿地净化系统，“听说用了最新生物过滤技术，以后这儿水质能直接饮用！”
叶清澜未置可否。
她目光扫过湖面，几艘施工船正在远处作业，船身没有任何企业标识。
“姐，快看！”叶清柠忽然拉住她，指向栈道尽头的一片芦苇丛。
几只羽毛鲜亮的水鸟正翩跹起落，引得游客纷纷拍照。“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在爷爷家后山看到的翠鸟？”
叶清澜神色稍霁：“比那些呆头鹅强。”
她难得打趣，姐妹俩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似乎被湖风吹散了些许。
叶清澜眼角余光掠过那些灰色船只。
安泰的项目为何用无标识工程船？是规避监管，还是另有隐情？她暗自记下船体特征。
两人租了艘电动小船向湖心驶去。
叶清柠掌舵，兴奋地讲述大学趣事，话题却总不自觉绕回陈默。
“…陈默哥那天在工地脸色好差，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姐，你得管管那些刁难他的人！”
叶清澜握着船舷的手指微微收紧。妹妹语气里的维护如此自然，像一把小锤敲在她心口。
“开发区的事，他自己能处理。”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可他需要帮手呀！”叶清柠转头，眼睛亮晶晶的。
“等我毕业了，来给你当秘书好不好？和陈默哥一起帮你！”
叶清澜墨镜后的目光陡然锐利，只淡淡道：“先把书读好。”
小船行至湖心岛背阴处，水流忽然变得浑浊，隐约飘来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叶清澜皱眉望去，岸边树丛掩映下，一根粗大的暗管正无声地向湖中排放深色废水。
“什么味道？”叶清柠也捂住鼻子。
未等叶清澜回应，一艘快艇突然从岛后冲出，急停在她们船边。
两个穿黑色工装的男人跳上小船，动作粗鲁。
“谁让你们来这片的？”为首的光头男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生态园施工区，闲人免进不知道？”
叶清柠被推得踉跄，叶清澜一把扶住妹妹，冷声道：“安泰集团的生态园，什么时候成了禁地？”
“少废话！”另一个刀疤脸伸手要夺叶清柠的手机，“拍了不该拍的东西是吧？手机交出来！”
“你们干什么！”叶清柠尖叫着护住手机。混乱中，叶清澜的墨镜被扫落。
光头男看清她的脸，猛地僵住，脸色瞬间惨白：“叶…叶书记？”
空气凝固。刀疤脸也认出了这位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女县长，吓得倒退一步。
叶清澜捡起墨镜，慢条斯理地擦拭：“安泰的污水处理系统，就是往翠云湖直排工业废水？”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还是说，你们根本不是安泰的人？”
光头男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叶清澜心中雪亮。温知夏不可能用如此拙劣手段自毁招牌。
这些人和无标识船只一样，是借安泰之名行污染之实的蛀虫。
背后是谁？废弃的怀远煤矿旧部？或是林卫东残党？
“滚。”叶清澜吐出一个字。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回快艇仓皇逃离。
惊魂未定的叶清柠抓住姐姐手臂：“姐，他们…”
“没事了。”叶清澜拍拍妹妹的手，目光却锁死那根暗管。
叶清澜声音沉稳，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湖心岛周围的地形，最终定格在废水涌出的源头
——那里地势较低，植被茂密，隐约可见坍塌的痕迹。
“看到了吗？那根管子，连接的是地下废弃矿道。”她低声对妹妹说，既是解释，也是引导。
叶清柠顺着姐姐的目光望去，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刚才的惊吓被一种敏锐的愤怒取代：
“是裴百川的旧矿道？他人都被抓了，还有人在用他的地盘干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
叶清澜心中赞许。
“没错。裴百川倒了，他留下的毒瘤和依附他的残渣还没清理干净。”
“这些人，要么是怀远煤矿的旧部，要么是林卫东之流倒台后无路可走的丧家之犬，借安泰生态园的幌子，干着污染环境、牟取暴利的勾当。”
她迅速拨通陈默的电话，声音冷静而清晰：“陈默，翠云湖心岛发现非法排污口，直接连接废弃的怀远煤矿地下巷道。”
“重点查安泰近三个月所有分包商，尤其是涉及湖底清淤、地下管道铺设或声称进行‘环保技术试验’的承包商。动作要快，证据链不能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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