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狗咬狗
见贺怀川离开，长乐顿时浑身瘫软地靠在床上，后背早已浸湿一片。
事到如今，她终于清醒过来。
贺怀川是真的想杀她，也是真的想弄死肚子里的孩子。
枉她还傻乎乎地觉得只要嫁进来，就算没了公主之位，也能与贺怀川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长乐唇角勾起一抹自嘲，随即低头看向腹部。
说不清楚是酸楚还是后悔。
早知这样，她还不如打掉孩子去慈云庵礼佛呢。
说不定凭借着蛊毒，再加上与母后忏悔求饶，还能让她回心转意，重新放自己出去。
而现在，她人已经嫁进将军府。
别说赐婚不准和离，就算真的和离了，父皇也绝不容下她。
想起福公公前来传旨时的眼神，长乐心中就一片冰凉。
看来，这世上谁也靠不住，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长乐蓦然攥紧拳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狠厉。
两日后，长乐让贺怀川替自己采买的药材终于到齐，然后私下调配出药粉交给贺怀川，让他想办法将其掺入皇后的熏香之中。
原以为这样一来事情就能顺利解决，只要自己回归公主，贺怀川至少不敢轻怠自己。
可谁知，她等了一夜之后，等来的不是皇后病发的消息，而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刘成。
此人心狠手辣，精通一百零八式酷刑，据说如果落到他手里，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因此只要刘成这人一出现，所有人都会被吓得昏死过去。
长乐也不例外，见到他领着锦衣卫出现，顿时不寒而栗，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刘成一双鹰眼冷冷地盯着长乐，声音阴沉，没有丝毫起伏：“罪妇长乐，意图在皇后娘娘的熏香中下毒，谋害皇后性命，证据确凿，罪无可赦。现本官奉陛下之命，捉拿罪妇归案，押往北镇抚司。”
什么？
长乐只觉一道惊雷劈在耳边，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且浑身发软，双腿打颤。
事情败露了吗？
贺怀川就这样供出了自己？
那他呢，他在哪儿？
长乐蓦然瞪大眼睛，声音急切地问道：“贺怀川呢？他怎么样了？”
刘成闻言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有些意外。
长乐看不明白，只焦急地又追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也被你们抓走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害了贺怀川？
到底是真心爱过的人，长乐落到如此地步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贺怀川。
可下一瞬，刘成的话语却让她如遭雷劈，瞬间瘫倒在地。
“贺将军检举有功，救了皇后一命，陛下被他的大义无私所感动，刚赐下黄金千两。”
检举？
贺怀川？
所以，贺怀川非但没有给皇后下药，反而还将药粉作为证据呈给父皇和母后。
他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自己，只想着利用自己的命给他铺路，继而换取父皇的信任，好重新得到重用。
她顾长乐就只是一枚弃子而已。
好好好！
长乐蓦然大笑起来，形似疯癫，令人闻之心惊。
“好一个贺怀川，又好一个武宁将军，我长乐栽在你手里，是我眼瞎，是我活该！”
听到这话，刘成眉头轻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长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一个好好的公主，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偏偏要去与人偷情。
最要命的是，这人有胆子做这等事，却没有足够的脑子去匹配。
以至于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搭上一条命。
这等蠢人，他见多了。
刘成目光一冷，准备让人把长乐押走，谁知对方忽然拔下金簪对准自己的喉间，目光发狠地威胁道：“我要见贺怀川，要不然我就当场死在这儿。”
她知道自己进了昭狱必然难逃一死，所以现在就是最后一个能见到贺怀川的机会了。
为此，她一定要赌一把。
长乐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簪头又往肉中刺入几分，渗出几缕血丝。
刘成眉头一皱，下意识想上前夺簪子，但电光火石间，脑海中突然浮现陛下临行前的话——必须把长乐活着带回去。
想到这，刘成心念一转，对长乐说道：“好，我让人把贺怀川带来，你在此等着。”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找人。
见刘成答应得如此爽快，长乐只觉其中有诈，不免提高警惕，双手死死攥着簪子。
没想到片刻之后，刘成的人真把贺怀川带来了。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长乐心中恨意顿生，咬牙切齿道：“你们都下去，我要和他单独说话。”
话音落下，刘成还没说话，贺怀川已经脸色一沉，义正词严地呵斥道：“放肆，刘大人在这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他有意卖刘成面子，谁料对方却并不在意，甚至真的带人退出屋子，只留他们二人说话。
贺怀川微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瞥见一道身影朝自己冲过来，顿时身子一闪，而后伸手将对方推了出去。
“你找死！”
声音明显的怒意。
长乐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本就十分虚弱，被他这么一推，身体立马摔了出去。
下巴磕到木质桌角，鲜血瞬间从唇角溢出。
若是以往，长乐或许已经疼得晕了过去，但今时今日，她心中的恨意和痛苦却早已让她忽略一切。
长乐跌坐在地上，目光怨毒地盯着贺怀川，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已经是夫妻，又有多年的情谊，你怎么忍心让我去死？难道说，过往的一切全都是假的，都是你在骗我？”
“呵。”贺怀川目光轻视地扫了长乐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应该庆幸以前的你还有能让我看重的地方，要不然，你以为我真会搭理一个寡妇？”
“你——”
“不妨告诉你吧，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情谊，别说这孩子不是我的，就算真是我的，我也不会要，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话音落下，长乐只觉心中某个地方终于彻底坍塌，变成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黑洞，疼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以为贺怀川至少从前爱过她，没想到居然都是假的。
“好好好！”
长乐连说三个好字，而后突然笑了起来，语调诡异地说道：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端木毅的事，我会完完全全禀告给父皇，看你还能得意......唔......”
话未说完，脖子忽然被人死死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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