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初初相见,暂赏与君怀
待他们赶到百夏轩,金铭风连忙接过衍儿,吩咐人备好热水和药物,“你们都先出去,鹤擎芳跟我进来。”
㺹晖将于灏拉了出来,蓝若倾回头一望,金铭风在剪衍儿的衣服,鹤擎芳递给他纱布,金铭风专注又认真地为衍儿处理伤口。
“放心吧,又金铭风和鹤擎芳,我相信衍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㺹晖对于灏说道。
蓝若倾随手撕下自己的内衫,什么话也不说朝㺹晖走去,拉起他的手就给他包扎。
刚才没注意,现在㺹晖才瞅到,自己的手破了那么大一个洞,蓝若倾专注又认真地给㺹晖包扎好伤口。
㺹晖抬头看着若倾,总感觉她不对劲,“你,你要是难过——”
——就说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于灏一把拉过若倾,“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蓝若倾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杀她她更无从得知了。
“衍儿失血过多,需要补血,你们谁来?”鹤擎芳打开门问道。
蓝若倾正想上前,于灏说道:“我来。”
她注意到里面的金铭风手上一直未停,他在给衍儿上药和止血。
于灏跟鹤擎芳一起进去了。
蓝若倾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你别担心。”㺹晖安慰她道。
她不敢哭,怕惊动里面的医者不能安心救治衍儿,可是她的泪珠止不住往下掉。㺹晖忙用一只好的手将宽大袖袍攥紧,来为若倾试泪。
他只好抱着她,将自己的半个肩膀给她哭,他揉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不怕,不怕。”
却不曾想,若倾揽住了他的腰,整个人扎进他的怀中,就算眼泪不曾再掉落,她亦觉得,此刻他的温柔,能帮她将全世界的凄凉赶走。
㺹晖的手慢了半拍,他不敢将手再放到她的头上,随后他轻轻地揽住了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啊。”
他双眼紧闭,不去想受伤的那只手,也感觉不到疼痛,就算阳光依旧刺眼,他也是那刻阳光中轻洒下来的轻柔,能将世界饮透。
苏恒屹拿着折光剑半蹲在地上,嘴角全都是血,楚阳半躺在地上,死伤无数长生殿众。衍青看到阎狱,上次就是阎狱将他打伤,好几个月不能下床,楚阳伤的很重,连骨子里都冒着寒风。尧云向他爬过来,“你怎么样?”
楚阳摇了摇头,尧云勉强站起,手执长云剑,长身玉立,看向阎狱。
阎狱头发蓬乱,大吼一声,像狂狮一般,手拿赤姝剑,他眼中全是血,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尧云冲向前去,阎狱的赤姝剑接下他这一招,在电光火石之间,阎狱被逼退几步,突然他起身飞踢,将长云剑重重打落,他周身寒气,一掌打向尧云的胸膛。楚阳飞身过去,用飞云梯和阎狱的掌风相对,此时一人在下,一人斜飞如空,楚阳一手执伏荒剑,并剑诀回身,他单脚成空,飞云梯无法使出全部,阎狱突然收掌,楚阳翻身下落,半跪在地上,伏荒剑重重插在地下,他的一只腿顿时冷若寒冰,不能动弹。
苏恒屹和衍青同时出手,阎狱却翻到房檐,不欲与他们再打。阎狱一路追去。
“快追。”苏恒屹说道。
他们一路跟去。
阎狱急飞急落,他轻功一绝,苏恒屹在另一房檐之上追赶。
突然,他翻身下落,游移门的人在百夏轩外和他开打,死伤无数。
“凡我号令,蛮者慌伏,蛮荒圣令在此,诸等尽全力斩杀阎狱。”苏恒屹站立高出,长令出身,一众武林人士纷纷赶来支援。百姓分别避开,凡是英勇之士无不上前与阎狱对打。
阎狱一时间进不了百夏轩。
他突然站定,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他以赤姝剑为起手式,将全身的功力运用到赤姝剑上,一时赤姝剑出,斩杀无数,他的功力强劲如风雪,逼得人纷纷折骨。
“不要——”苏恒屹大喊一声。
众人皆翻身下落。无法起身再与他一搏。
阎狱抿净嘴边鲜血,看着百夏轩的大门,他正准备推开。
金铭风治好衍儿,正准备推开房门。
㺹晖挡在若倾身前,准备时刻抵挡冲进来的阎狱。
阎狱一掌把门劈开,金铭风随之打开房门,地狱阎罗,伏修道场,阎尽山色,狱满人殇。
他的黑色血衣红透了所有的牙边,血红的赤姝剑往地上倒流着数不清的血液,一股急劲长风扑面而来。
金铭风一手若羽针全数发出,阎狱顿时口吐鲜血。
医者,仁者,如此血腥的场面就发生在他的家门口,叫他如何不怒?
风吹动他的长袖,无数的若羽针刺进阎狱的血脉,使他重重跪在地上。
蓝若倾向他看去,翩翩公子出尘袖,待把阎罗拿命来。
苏恒屹赶来,“来人,将他拿下。”
金铭风收起衣袖,定定看着若倾向她走过去,蓝若倾望着他过来。
看见她脸上的血液,金铭风知她肯定受了很大的惊吓。
看着他踽踽而来,没想到,那日一别,再相见,却是如此场面。
“可有受伤?”金铭风问她。
“未有受伤。”她答。
“那便好。”
金铭风拿出手帕,试了试她的脸颊,“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他将她脸上的血和泪痕擦去,温柔的牵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㺹晖指了指他们,又看了看苏恒屹,“算了,谁让你刚刚救了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出场就跟男主人似的,㺹晖可真受不了,看他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若倾这婚可还打算退?
㺹晖看向苏恒屹,苏恒屹让人把阎狱拖走,就开始处理善后的事。㺹晖只好前去帮忙。
金铭风拉着若倾到了房中,于灏坐靠在床边,鹤擎芳坐在小板凳上,金铭风对若倾说:“去吧。”
他松开若倾的手,若倾走向床前。
她痴痴的看着,一直看着衍儿。
鹤擎芳额头都是汗珠,于灏的血源源不断的输到衍儿的身体中。他向若倾伸手:“过来。”
若倾痴痴的蹲下身子,她看着于灏道:“哥哥,我是不是错了。”
她以为于灏会打她,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那可是衍儿的命啊,哥哥又不要她了吧。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于灏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略低下头,轻轻俯在她脸前,然后额头与她相贴,他轻轻地说道:“倾儿,别怕,没事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的掉下来。于灏用手接过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然后离开她的额头,正面看着的眼睛说道:“别怕,哥哥不怪你。”
若倾笑着看着于灏,“哥哥,用我的血吧,这样衍儿好的快些。”
于灏流下眼泪,若倾拿过床边的手术刀就要去割自己的手腕,鹤擎芳心惊,怎么回事?
金铭风正要阻止,于灏一只手拿住了若倾举刀的手,“他还小,这点伤,好的快,快把刀收回去。”
于灏的力气很大,就算他在输血,他也不允许若倾再一次割开自己的手腕,“听话。”
于灏看着若倾认真地说道。
鹤擎芳只当是若倾想给衍儿输血,他忙说道:“于灏已经在给衍儿输血了,你看,而且衍儿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他还小,不用多少血就可以的,真的,你不信我说的,金公子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他看向金铭风。
于灏的血确实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向睡着的衍儿身上,血红的血液从哥哥身上流出去,流到她另一位至亲的身上。
她举着刀的手不曾放下,他从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不许伤害自己,不许被任何人知道,他说的话,一直算数。”
尧云赶来的时候,若倾正好把刀放下。看到她完好无损,他再也撑不下去了。他顺着门槛倒了下去,金铭风立马上前。
“尧云。”若倾着急的叫到。
于灏知道,他不放心自己,连自己都不放心自己,何止他呢?他看着若倾忙碌的身影,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他欠了她那么多,至死之时,唯有她相信她,她用命去救他,他如何辜负她这一片真情?他们是至亲,他这一次,不会再拒她千里之外了。他要让她打开心房,真真正正的相信,她有一个哥哥了。
而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了,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哪怕她已然忘却了,他也忘不了。稚子年少,软糯甜香,少女可爱,欣欣向荣。是的,他不该忘,从来都不该故意忘却。
年少的石榴花,都是她一株一株往他院外栽下的,他想要看的书,被懵懂不识字的她悄悄扔进他的院子中,她总是爱与他玩做迷藏,可以因为他不找她而睡在荒郊野外一整天。直到他知她的富贵,悄悄远离,直到他知她是他妹,永不提起。他以为他会永远记着父亲对他和他母亲薄情寡义的恨,怎却无故伤她——懵懂年少?
鹤擎芳也赶忙来看,这种内伤,从未见过?
他看向金铭风,金铭风摇了摇头,“确实从未见过。”
“那可能治好?”若倾问道。
“我试试吧。”金铭风说道。
苏恒屹处理完善后的事,走进百夏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了这么久,何况他还受了那么重的内伤,鹤擎芳扶着苏恒屹想要他先治伤,他却坚持要往若倾这儿一趟。
“苏恒屹,”她推开房门焦急的喊道,“怎么样了?”她问鹤擎芳。
“一样,他们都是受的一样的伤,不过有轻有重。”
蓝若倾蹙下眉头,“你需要什么药材,我来帮你找。”
“好,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我建议你去皇宫一趟。”
“好,我这就进宫。”
颛孙燕璋等了她很久,他听说了这件事,“你想要药材?”
“是。”蓝若倾毫不避讳的说。
“可以。”
“没有要求,没有交易?”蓝若倾不确定的问。
“只当我欠你的。”颛孙燕璋说道。
她拿了药材,匆匆离去,顺带带回去的,还有于灏的上任诏书:自即日起着于灏上任青书司马一职,掌管六军军事,战时随军出征,赐青书府,钦此!
于灏迟迟不知如何下笔,对鸢阳该如何说,是先说好事还是先说坏事,她会理解吗?衍儿伤的那样重,她是否又该伤心了。月影阑珊,于灏一人对着窗边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他开始下笔写到:至亲吾妻,数月未见,不知你安康否?是否消瘦,是否按时吃饭?吾妻莫要担心,衍儿已经找到,妹妹亦同我相认,我的性命,是倾儿所救。现在燕芸王都,陛下赐封青书司马,吾盼吾妻,早日赶来王都,让我们一家团聚。——于灏书。
她推开房门,㺹晖立马坐起来,“是你啊?”
若倾拿着药膏和纱布进来。
“你放心,没有多大的事。”
若倾将他的纱布小心的撕开,他连药都不上,就想睡觉吗?
蓝若倾带了怒气看向㺹晖。
“我我我,今天太忙了,忘了。”
听到他说忘了,蓝若倾哪还忍心怪他,她拿过一旁的药膏。
“你怎么不说话啊?”㺹晖不明白。
蓝若倾小心的给他上药,看到他手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箭痕,她不由湿了眼眶。
“你,你别哭啊,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哎呦!”㺹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若倾却被他逗笑了。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㺹晖任由她给自己上药包扎,他淡淡地看着若倾的发丝。看着她认真地模样,他不忍心再打断她。
若倾包扎好,看着他的手说,“谢谢你,㺹晖。”她还是抬起头来,认真地对他说。
㺹晖用另一只手将若倾扶起,“不谢,”他爽快的说道。
“没事了,快点去休息,嗯?”他认真的看着她。
苏恒屹他们伤的更重,她已经蹲在药炉旁三天了,他们的内伤还是不见好,哥哥先去青书府打点了,趁着他不在,若倾取了自己半碗血,将它们倒进正在熬煮的药中。她亲自将衍儿的药给端了过去,“慢点喝,衍儿,”她一勺一勺的喂,衍儿也很配合,她用手帕给衍儿擦了擦嘴角。
金铭风走了进来,她将碗放下,让衍儿好好躺好,她随金铭风出来了。
他走在前面,他的身影是如此伟岸,她默默跟在身后,金铭风见她不说话,转过头来,看着她低着头走路,一下子撞到了自己的怀中,金铭风也没料到,若倾反应过来,很快离开了他的怀中。他们拉开距离,若倾说道:“谢谢你尽心救治衍儿。”
“不用客气,他很可爱,运气也好,那一箭并没有刺中身体的要害。”
蓝若倾沉默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开口:“金铭风,我们的婚约,能不能就此算了?”
才见过两面,金铭风自然当不上她的喜欢,金铭风自知,“你我的婚约是裕王所求,是先王所赐,就算要解除,也要请陛下出面,昭告天下,才算真正解除婚约。”
她和平使者看不上金铭风,要与他解除婚约,到时候天下都知。金铭风背过身去。
他等了她那么久,去派文经寻她,去为她抱打不平,应她之名入朝为官,救她所救,最后,她对他就只有退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蓝若倾赶忙说。
“你可知君子义,不可负,君子情,不可轻?”
她做和平使者的第一要义就是——守信。
她才初初相见,就解除婚约,这样对吗?
“铭风公子,我——”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他说得对,“君子义,不可负,君子情,不可轻。”若倾喃喃出声。
他对她有情有义,她这样做实在是狼心狗肺。
“铭风公子,是我刚才出言不逊,我向你道歉!”若倾深深的鞠下一弓。此刻她没有办法去处理她的另一纸婚约,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没办法辜负。
金铭风回身,看到她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他明明不想要咄咄相逼,怎么一出口就成了这样?
他扶起若倾,“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在这样的荷花小亭下,蓝若倾坐了许久,又许久,她始终忘不了金铭风说的那句话:君子义,不可负,君子情,不可轻。
苏恒屹非要出来,鹤擎芳拦也拦不住,只好扶着他走,他站在廊庭上,看了好久,蓝若倾一直坐在那里,好似她那一坐,河池的花就能亘古的盛开。鹤擎芳叫了若倾一声,她竟没听到。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㺹晖出现在她身前。她顺着地上的影子一路看上去,㺹晖的手还包扎着,往她眼前晃了一晃。
“喂,苏恒屹在那边。”㺹晖提醒道。
她站起来走到廊庭里,“你伤的这样重,怎么出来了?”
“在担心什么?”苏恒屹不答反问。
她努力笑了笑:“我在担心你的伤啊,什么时间才能好?”
鹤擎芳说道:“恐怕要过一段时间了。”
“阎狱他——死了吗?”若倾问道。
“没有,将他关了起来,正好,你和我同去,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做?”苏恒屹说道。
“嗯!”
若倾扶着苏恒屹,来到关押阎狱的牢门前,他此刻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多亏了金铭风的银针,只要拔下一根,他就能醒来,蓝若倾照做了。
“你为何要杀我?”蓝若倾问。
阎狱不说。
蓝若倾又拔下一根银针,他减少了痛苦,可还是什么都不说。
蓝若倾又问:“瞾浱他为何杀我?”
阎狱动了动身子,但他还是不开口。
蓝若倾又给他拔下一根银针,常珏忌忙说道:“若倾姑娘,不要再拔了,铭风公子说过,最多只能拔三颗,不然他会恢复过来的。”
“公子?”常珏忌看向苏恒屹。
他没有制止若倾。
若倾一共给他拔了八颗银针,她对苏恒屹说:“我们走吧,他不会告诉我们的。”
阎狱躺在那里静静地喘息。
蓝若倾点好香想让苏恒屹多睡一会儿,常珏忌靠在门槛处,看着她一直忙前忙后。突然她停下了手,坐在苏恒屹的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清水下肚,暑热的天气总算是清凉几分。喝一杯还不够,她又喝下好几杯。直到神女府上的侍卫派人过来,说要邀请她去神女府,她这才起身,临走时不忘对常珏忌说道:“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神女锦乐等在正殿,她是要同若倾说三锦之夏的事宜,她们从白天谈至晚上,事无巨细的沟通好每一步。
“锦乐,留步,我自己回去便可以。”
“好,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嗯。”
她走近古琴店,挑了一架很大的手弹竖琴,琴身很大,形似弓状,琴质古朴,琴身有各种雕饰,很是大气典雅。她一人背着略显费劲,但她还是很熟练的背着琴,将琴带回百夏轩。她回了房间,开始调琴试音,她坐在那里,琴身遮挡了她半个身子,刚好露出她洁净的额头。她开始弹奏起来,那琴发出的声音很是醇厚圆润,在她的快速挑拨下略有大气上扬的架势。
铮铮然凝语不咽,肃穆处百转千肠,大气处蓬勃似海,休息处蓄势勃发。
这琴声好似能穿越古今,能洗涤残伤,多少的伤痛都在悠扬琴音中忘怀,让人无可自拔的陷入一段美妙的心灵洗涤。金铭风驻足聆听,确实是上乘佳音,一双佳手婉转而未染凡尘。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多少悠扬的音符渗入人的神经,让所有人忘却一时的疲惫。
古色古香,这多姿,袖生香台。万里浮云染尽,多少生平时月,驻弦华篇。
章章阙,彩歌笛赋,犹似乡音曾挽破。一岁叠机,九张弦色,普度清明乐!
雨哗啦啦的下起来了,于灏冒雨赶了回来,金铭风正坐在大厅里喝茶,虽然他们以前有过不愉快,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都原谅这个哥哥了,金铭风自然不再板着脸。
“于灏兄回来了。”
“是,刚刚我去交接了一下军职,怎么就你一人在这儿,他们呢?”
“不知道,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吧。”金铭风站起身,为于灏也添了杯新茶。
“尝尝看,这是新来的龙井茶,味道不错。”
于灏押了一口,唇齿留香,清新淡雅,确实极配这雨天。
“这些日来,多谢铭风的照拂!”于灏说道。
“不要紧,都是些细枝末节,谁让我是医者呢。”金铭风说道。
“妹妹她,身上还有一份婚约,是慕容皝定下的,齐国主齐帧,我想应该让你知道。”于灏只是铺叙了事实。
金铭风愣了一瞬,“也是,舅舅疼爱小侄女,既然继承了遗志,就得给她找个更好的依靠,才配得上她和平使者的身份。”
金铭风的语气于灏捉摸不透,不过他还是说道:“希望你多给她一些时间,我想她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
“说实话,原本我也想过要悔婚,不过自她出了那事,我也就赶鸭子上架了,她嫁不嫁我都随她的心就好,只要不要让自己后悔。”
于灏很感激金铭风说出这话,他拍了拍金铭风的肩膀,“你的心意,我清楚了,我会转告她,不会让她乱来的。”
于灏进若倾房间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小憩,她睁开眼看着于灏进来,“哥!”
“嗯,倾儿,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哥?”
“你随我搬到青书府去吧,那里我都打点好了,你决定不了,哥哥总要帮帮你,趁你们彼此都还没爱上对方,远离一些也好防止以后徒添伤悲。”于灏说的很对,若倾点了点头。
“那衍儿呢?”若倾问道。
“他伤得重,让他在这里多留一些时间,跟哥哥走吧,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东西我改天叫人从青青府拿来。”
“好。”
于灏撑着油纸伞和若倾一起走在路上,街道旁的小水坑源源不断的汇聚然后消失掉,淅淅沥沥的雨一会儿下一会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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