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人怎能这样厚颜无耻呢？

再听到姜家的消息，沈颜欢惊诧地眨了眨眼：“他们还没走？”

“兴许是你外祖那边有话要交代你。”姜家那些人嘴巴紧得很，怎么问，都说不出第二句话，沈夫人只得斟酌着给他们寻了个由头。

沈颜欢随手拿起石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嗤之以鼻：“人都没见过，有什么可交代的，若真想拉近关系了，多给我些金子最好使了。”

沈夫人瞧她提到金子两眼放光的财迷样，不由得被逗笑了，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你呀！我与你姑爹商量了，他们到底远道而来，又是打着为你添妆送嫁的名号，若是不见，反倒是你失了礼。”

“那便见一面，横竖不会少块肉。”沈颜欢懒得猜他们究竟为何而来，是人是鬼，聊上几句便都清楚了。

外边的风声沈夫人也听了几耳朵，仔细嘱咐沈颜欢：“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是，莫轻易应承。”

“姑母放心，从来只有我骗别人，哪有别人耍我的，就连谢纨绔都在我手上吃过闷亏。”沈颜欢吃得鼓囊囊的，抬手扬了扬拳头。

沈夫人笑着握住她的拳头，慢慢按下，嗔怪着道：“成了夫妻，还整日用‘纨绔’唤他，也不怕他同你较真。”

“他整日叫我‘沈二’，我也从未与他计较，”沈颜欢知晓沈夫人是担心她日后受委屈，双眸清明且认真：“姑母，我与谢景舟若是合得来，便与他做对恩爱夫妻，若他敢有二心，我便休了他，姑母到时可要收留我哦。”她摇着沈夫人的手臂一脸娇嗔。

沈夫人把沈颜欢揽进怀里，像幼时那般轻抚她的后背，低声细语：“姑母不怕你回来，只怕你动了心，断不了。”

沈夫人知道，这孩子看似潇洒，实则最重情义。

沈颜欢听着这番肺腑之言，环在沈夫人腰上的手拥得更紧了些。

许久，沈颜欢才松了手，抬头看向沈夫人：“姑母可还有话跟我讲？”

沈夫人重重叹了一声，眉头也微微蹙起，眼中带着化不去的忧愁：“你阿姐，我总觉着她心里藏了许多苦楚，却不愿与我们说。原本，我想着，她刚回来，谨慎些也是应该的，可几月来，她与我们依然还隔着一层，我已经好几回见着她独自沉吟了，可问了，说的都是‘没事’，颜欢，你说姑母该如何做？”

沈颜欢只当姑母还不知沈知渔的身世过往，思索了片刻，才斟酌着道：“姑母不如反过来想想，阿姐这般小心，说明不会轻信于人，从长远看是好事；再者，阿姐回府不足半月，也算不得长，只要大家真心相待，阿姐定是感受得到的，兴许她也是怕有些事说出来了，反让姑母徒添烦忧。”

“你们以为，知渔的身世我当真不知吗？”沈夫人见沈颜欢一瞬惊诧后，转为心虚，摇摇头继续道：“我只是担心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哪日把自己憋出了病，亦或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她如今不是只有一个人了，还有我与你姑爹为她撑腰。”

“要我说，阿姐的性子就是随了姑母您，您闷在心里，她也不知您的心思，姑母不如将这番话说与阿姐听，她定是开心的。”当初在姑爹书房时，沈颜欢就觉沈知渔的身世瞒不住，只是不知他们知不知道，阿姐与那位荒唐公子的情缘。

“夫人，奴婢觉着王妃这话在理，你们母女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可话不敞开了说，都不是对方肚里蛔虫，又怎能知晓彼此的想法与情意。”秋池趁着斟茶的契机，也顺着沈颜欢的话，劝说起了沈夫人。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沈夫人温婉地笑了笑，思忖着或许哪日可以按照颜欢所说，同沈知渔好好聊聊。

沈颜欢嘴巴塞得鼓鼓的，无法应和出口，只得不断点头。

见她这般模样，沈夫人宠溺地递上了一杯茶，沈颜欢喝了一大口，勉强把口中的东西咽下，才舒了一大口气。

“姑母，您再晒会太阳，我去找阿姐了！”不等沈夫人答应，沈颜欢已经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夫人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这孩子，说风就是雨，秋池，你说她何时能稳重些？”

“要奴婢说，是夫人您太过操心了，王妃的性子又何时吃过大亏，兴许有些人还就忌惮她这性子。”秋池也见过许多人，夜路走多了的，还就怕沈颜欢的敞亮。

另一边，谢景舟拉着沈伯明手谈了一局又一局，眼下这棋局，倒是有了几分赢的希望，落子也谨慎了起来。

“王爷，还不落子？”沈伯明都预判了他会落在何处，也想好了应对之法，谢景舟却还将棋子拿在手里把玩。

沈伯明内心：这般犹犹豫豫，全无男子气概。

“姑爹，下棋得有耐心，你莫急。”谢景舟思考了许久，终于把棋子落在了一个极为满意的位置。

沈伯明瞧着他的昏招，脸绷得紧紧的：“王爷确定下这？”

他在棋盘上比划了几下，心想：果然，努力用错了地方，只会错上加错。

沈伯明抬手，正准备收子时，却被对面的手按了下来。

谢景舟立刻拿起才落下的棋子：“不对，这棋子是自己掉落的，与本王无关，这一步不算。”

沈伯明下了几十年的棋，头一次见人这般悔棋的，顾不得君臣之别，双眼圆瞪，气呼呼道：“王爷，落子无悔！”

“若是不能悔棋，你为何要问本王‘确定下这’？不就是要再给本王一次机会，”谢景舟逮着一句话据理力争，“莫不是姑爹玩不起？”

“您若是玩不起，本王就让你这一步。”谢景舟笑盈盈的，一副“本王很大度”的模样。

“不必！”沈伯明自信，谢景舟即便悔棋一步，最后也是会输的。

但沈伯明没想到，谢景舟最会蹬鼻子上脸，悔一便能悔二，这局棋，在谢景舟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悔棋许多次后，终于赢了沈伯明。

“姑爹，本王还是很有悟性的，对吧？”谢景舟一边收沈伯明的棋子，一边还不忘自吹一番。

沈伯明面色僵硬，先前，只在旁人口中听过齐王不讲理的事迹，这会儿却是亲自经历了一回，人怎能这样厚颜无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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