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蓝玉的赎罪冲锋

和林城的街道，早已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堵塞。

牛车、马匹、还有丢弃的家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变得更加难以通行。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挡蓝玉和他身后那支钢铁洪流的脚步。

“挡我者死！”

蓝玉双目赤红，手中的关刀，已经不再是一柄武器，而成了一把开路的铁犁。

任何敢于阻挡在他面前的人或物，无论是惊慌失措的战马，还是翻倒的车辆，亦或是几个不长眼，试图反抗的蒙古士兵，都在他那势大力沉的挥砍下，被一分为二。

鲜血，顺着刀锋滴落。

但他毫不在意。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被他砍倒的人。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那座火光冲天的皇宫。

那里，有他此行的目标。

那里，有他赎罪的祭品。

“傅大哥……你看到了吗？”

“我蓝玉，来给你报仇了！”

“我这条命，是你换回来的。今天，我就用鞑子皇帝的命，来还给你！”

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自从傅友德战死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压着一块巨石。

那块石头，叫“愧疚”。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闭眼，他都能看到傅友德那浑身是伤，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都能听到，那几千个弟兄，在临死前，发出的不甘的怒吼。

他恨自己。

恨自己的贪婪，恨自己的愚蠢。

他无数次想过，一刀抹了脖子，去跟傅友-德，去跟那些弟兄们，赔罪。

可是，殿下不让他死。

殿下说，死了，是解脱，是便宜了他。

他要他活着，要去杀更多的鞑子，要去攻破和林，要去把北元皇帝的脑袋，提回来。

他要他，用敌人的血，来洗刷自己的罪。

那一刻，蓝玉明白了。

死，太容易了。

活着，并且像个人一样，去赎罪，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所以，他来了。

带着八百名，同样背负着血债的袍泽，来了。

“杀！”

跟在他身后的龙骑兵们，状态和他差不多。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侥幸爬出来的。

他们的袍泽，他们的兄弟，都死在了那场因为蓝玉的错误指挥，而导致的伏击战中。

他们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一股，足以焚烧整个草原的，滔天怒火。

现在，这股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跟在蓝玉的身后，沉默地，高效地，进行着杀戮。

他们的刀法，并不花哨，但每一刀，都又快又狠，直奔要害。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嘶吼。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刀锋入肉的“噗嗤”声。

他们，不像一支军队。

更像是一台，精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

街道上的蒙古人，彻底被这支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军队，吓破了胆。

他们不再试图逃跑，也不敢反抗。

只是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祈求着这群杀神的宽恕。

蓝玉的队伍，畅通无阻。

很快，他们就冲到了皇宫的外围。

这里的抵抗，明显变得顽强起来。

数千名负责拱卫皇宫的禁卫军，在几名将领的组织下，依托着宫墙和建筑，试图构建防线。

他们是北元最后的精锐，也是对皇帝最忠诚的一批人。

“为了大元！为了陛下！杀了这些南蛮子！”

一名禁卫军将领，挥舞着弯刀，大声地鼓舞着士气。

然而，他话音未落。

一支黑色的箭矢，就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不敢相信地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里喷涌而出，身体晃了晃，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出手-的，是蓝玉身后的一名龙骑兵。

他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手中的强弓，又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支新的箭矢。

“破虏军”的士兵，不仅是精锐的步兵，更是神射手。

朱雄英给他们配备的，都是格物院最新打造的复合弓，射程和穿透力，远超蒙古人的角弓。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数百名龙骑兵，同时弯弓搭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了那群刚刚聚集起来的蒙古禁卫军。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照面，蒙古人的前排，就倒下了一大片。

他们的皮甲，在明军的强弓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冲！”

蓝玉抓住这个机会，再次催马前冲。

他像一支出弦的利箭，一头扎进了蒙古人的阵型之中。

关刀，在他的手中，舞成了一团旋风。

“当啷！”

一名蒙古百夫长，举刀格挡。

下一秒，他手中的弯刀，连同他的手臂，一起被蓝玉，斩断。

不等他发出惨叫，蓝玉反手一刀，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挡我者，死！”

蓝玉怒吼着，在敌阵之中，横冲直撞。

他身上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疲惫。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进去，找到那个皇帝，然后，拧下他的脑袋！

他身后的龙骑兵，也紧随其后，杀入了敌阵。

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配合默契，攻守兼备。

一个负责主攻，一个负责掩护。

他们的战斗方式，和传统的骑兵，完全不同。

他们更像是一群，骑在马上的，重甲步兵。

蒙古禁卫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在这些如狼似虎的明军面前，却被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的阵型，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士气，也在这场一边倒的屠杀中，迅速崩溃。

“魔鬼！他们是魔鬼！”

终于，有士兵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扔掉了武器，转身就跑。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所谓的精锐禁卫军，就彻底溃散了。

蓝玉看都没看那些逃兵一眼。

他一脚踹开已经烧得焦黑的宫门，第一个，冲进了这座，代表着北元最高权力的，宫殿。

在他的身后，是八百名，浑身浴血的，复仇者。

宫殿内，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各处。

到处都是倒塌的梁柱和燃烧的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雾和焦臭味。

蓝玉用手臂挡住口鼻，在一片混乱中，四处寻找着。

“皇帝呢？那个狗皇帝在哪里！”他抓住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太监，大声吼道。

“在……在长生天殿……陛下……陛下他……”那太监哆哆嗦嗦地，指着宫殿深处，一个还没有被大火完全吞噬的大殿。

“很好！”

蓝玉扔下那个太监，提着刀，就朝着长生天殿冲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大仇得报的，极致的兴奋。

傅大哥，你等着。

我，马上就提着他的头，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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