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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什么是财富


陈柏溪引着魏守白穿过钱庄大厅侧面的锦帘门,外面并非直接是房间,而是一处小巧却极见匠心的庭院。

这庭院像一处文人雅士精心布置的退思之所。

一汪不大的池水并未结冰,池底铺着黑色的卵石,几尾红鲤缓缓游弋,漾开细微涟漪。

一座小小的白石拱桥跨过水池,通向对面三间相连的静室。

庭院地面以青白两色鹅卵石拼出简约的云气纹路,四下寂静,将外间市井的喧嚣彻底隔绝。

魏守白行走在这片静谧中,心绪却并未完全放松。

“陈掌柜……”魏守白好似闲聊般开口道,“恕魏某直言,方才在大厅所见,贵庄……似乎门庭颇为冷清啊?与西市其他店铺的喧嚣相比,倒是清静得有些出奇了。”

他这话带着试探,既是好奇这钱庄的运营模式,也是想从陈柏溪的回答中捕捉更多信息。

陈柏溪走在魏守白身侧半步之前引路,闻言脚步未停,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仿佛早有所料。

“魏大人观察入微。不过,钱庄开门营业,满打满算,到今日也才第二天。”  他语气轻松,“陛下虽已建此庄,但正式的诏书尚未明发天下,告知各郡县与所有黔首。如今知晓此地用途者,除朝中相关重臣,部分消息灵通的勋贵富商外,寻常百姓自然无从得知,更谈不上登门了。无人上门,才是常态。”

两人此时已走过石桥,来到正中那间静室门前。

陈柏溪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侧身请魏守白先行。

室内陈设清雅,以深色木质家具为主,靠墙立着书橱,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卷卷崭新的帛书与竹简,墙上挂着一幅笔力遒劲的《秦疆概略图》。

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摆在中央,上面除了笔墨纸砚,并无多余杂物。

两个铺着软垫的蒲团分置案几两侧。

陈柏溪示意魏守白在客位蒲团落座,随后轻轻击掌两下。

一名穿着素净的侍女无声入内,奉上两盏热气腾腾的香茗后,又无声退下,并仔细地合拢了房门。

陈柏溪这才在魏守白对面坐下,亲手将一盏茶推到魏守白面前,动作不急不缓。

“魏大人方才问及钱庄生意……”他这才回到魏守白最初的问题,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道,“其实,像今日这般,贷给百越使者款项,只是钱庄诸多职能中,极为特殊、也极为微小的一项。”

魏守白端起茶盏,感受着透过细瓷传来的暖意,没有喝,目光平静地看着陈柏溪,等待下文。

他知道,正题要来了。

“不瞒魏大人……”陈柏溪迎着他的目光,笑容里多了几分坦诚与深意,“以陛下设立钱庄的本意,这钱庄……本就不是,或者说主要目的并非为了盈利。”

“不以盈利为目的?”  魏守白眉头微挑,眼中讶异之色更浓。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侍奉皇帝赵凌虽不算太久,但对这位年轻陛下的行事风格也有所了解。

陛下锐意进取,重视实效,对提升国力、充盈府库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和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

说他“喜欢钱”或许流于表面,但如此耗费心血建立如此规格,显然投入不菲的钱庄,却不为盈利?

魏守白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陈掌柜此言……何解?”  魏守白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中的好奇与质疑不再掩饰,“陛下雄才大略,行事皆有深意。这钱庄若不为利,所图为何?”

“总不能是摆着好看,或仅供百越使者、匈奴来客借贷之用吧?”

陈柏溪并未立刻解释,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啜饮了一小口,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刻意营造一种引人深思的氛围。

片刻后,他放下茶盏,抬眼看向魏守白,忽然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甚至有些幼稚的问题:

“魏大人,在您看来,何为‘财富’?”

魏守白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眉头微微蹙起。

他身为九卿之一,典掌归义蛮夷,处理过无数涉及贡赋、赏赐、边贸的事务,自认对“财富”的理解远超常人。

陈柏溪抛出这么个基础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是轻视自己,还是故弄玄虚?

他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不快,保持着官员的涵养,给出了一个也是最直接的答案:“财富,自然是金玉珠贝,是五谷布帛,是广厦良田,是车马仆役。有形有质,可积可藏,可供享乐,可易万物。”  这个答案,是自商周以来,上至公卿下至庶民的共识。

然而,陈柏溪听罢,脸上却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神情并非嘲讽,更像是一种……

看到别人站在第一层,而自己已站在更高处俯瞰的了然。

他缓缓摇头:“魏大人所言,乃财富之‘形’,世人可见、可触、可争之‘形’。但这些‘形’,之所以能被称之为‘财富’,能让人追逐、珍藏、拼死保护,需得有一个更大的的前提。”

“若无此前提,大人所说的这些‘财富’,顷刻间可能化为尘土,甚至……成为催命符。”

“哦?”  魏守白被勾起了兴趣,也暂时抛开了那丝不快,“愿闻其详。”

陈柏溪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方小小的庭院,声音变得低沉而清晰:“那前提便是——国泰民安,秩序井然。”

“试想,若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盗匪横行,路有饿殍。”

“到了那时,对一介颠沛流离的黔首而言,怀揣一块沉甸甸的金饼,可能非但不是福气,反而是引来杀身之祸的根源。”

“他或许宁愿用这金饼,只换一袋能活命的糙粟,但乱世之中,谁肯与他交换?谁又敢收下这烫手的金子?良田美宅,在乱军过境或流民暴动之下,亦可能被焚掠一空,化作焦土。”

他转回目光,看着魏守白,“由此可见,金银珠玉、田宅货殖本身,并非绝对的‘财富’。它们的价值,深深依赖于一个稳定、有序、让人们相信契约与交易能够安全进行的大环境。”

“这个环境,就是‘国’与‘治’。唯有在此前提下,大人所说的那些具体财富,才能真正称其为财富。”

魏守白听着,初时觉得这不过是老生常谈的大道理,虽对,但空泛。

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位被陛下看重的陈掌柜,是否真的如他所想那般有真才实学,还是仅仅善于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论来迎合上意?

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理解的弧度,心中对其的评价却悄然降低了几分。

这些话,用来在朝会上颂圣倒是合适。

陈柏溪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魏守白神态间那细微的变化,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比第一个更加“简单”,简单到近乎荒谬:

“那么,魏大人,金银铜钱,这些‘财富之形’,本身既不能食,也不能衣,为何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交出粮食、布匹、房屋甚至土地呢?它们的价值,究竟从何而来?”

魏守白这次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也带上一丝不耐:“陈掌柜,你这问题,怕是拿去问市井稚童,也能答得上来。”

“此乃自古约定俗成之事!夏商以贝,周行圜钱,至我大秦,统一半两。人们认它,用它,不过是因为大家都如此行事,便于交换罢了。何须深究?”

他觉得对方在浪费自己时间,谈论这些浅显至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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