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各自思量

“好了，以后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乏了，不想再和你们说话了。”老国公夫人这话是下逐客令了，但国公夫人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国公夫人站起身：“既如此，我们就先告退了。”

朱二太太不料老国公夫人会这样说，啊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而苏瑶已经起身扶着朱二太太：“婆婆，我们先回去吧。”

朱二太太不由恨恨地看了国公夫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走。等一走到外面，朱二太太才对国公夫人道：“大嫂子真是好手段啊。”

“二婶婶说什么呢。”国公夫人仿佛什么都不晓得一样，朱二太太于是咬牙切齿地：“你要裁撤，随便你，只是若裁撤到我们这房上，你给我等着。”

“这三年居丧，我和国公爷都商量好了，有些事情，总要等出了孝。”国公夫人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不会在这段时候说分家的事儿。

朱二太太的眼里顿时又有了算计，若真如此，那趁这三年，还可以好好地落些好处。于是朱二太太笑了：“既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在这居丧。”

说完朱二太太才带着苏瑶离开，朱梧站在一边，脸色有些发窘，国公夫人已经对朱梧笑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许多事儿，也不是你能管的。”

朱梧轻声应是，而朱妍已经跑过来，拉着国公夫人的手，撒娇地：“娘，是不是二妹妹去和你们说，说什么她不要你的好意这样的话。”

“你心里惦记着你妹妹呢。”国公夫人捏一下朱妍的脸，才道：“以后啊，娘要教你，教你怎么管家了。”

就算有万般不舍，也要把这些事儿教给自己的女儿，免得她依旧一派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晓得。

朱妍啊了一声，想到朱梧说的，婚期将近的话，朱妍的脸不由红了。国公夫人又说了几句，也就让她们姐妹俩回去。

等往外面走的时候，国公夫人才淡淡地道：“破落户的样子，最是难看了，所以我不能让国公府也破落了。”

朱二太太的出身，只是听起来很好，娘家也是有爵位的，但到了朱二太太父亲这代，就已经不得圣心，只有几个空头官职。

能嫁进国公府，还是因为祖辈有交情，但这嫁妆就别提了，首饰匣子里的首饰，都是那样旧款式，显见得连拿去改一改样子的钱都舍不得出。

箱子里的衣衫，也不是绣娘做的，有些针脚一瞧就很粗，下人们暗地里说起来，才晓得这家竟连绣娘都用不起了，差不多的东西都是家里人自己动手，只有那着实要出客见人的，才咬牙从外面请了裁缝来家里做。

这出不起银子，自然裁缝也请不起太好的，能将就就将就。京城中这样破败下来的人家不少，死撑面子的人家更不缺。据说当时看到这些嫁妆，还有陪嫁来的人，那位不喜欢现在这位老国公夫人的人，登时脸就拉下来了，若不是教养撑着，只怕当面就要嘲讽。

朱二太太在这家里，日子着实也过得不太好，直到她得了婆婆欢心，又狠下心不去理太婆婆，才慢慢地能站住脚，甚至可以在自己娘家人寻上门来的时候，偷偷地接济一二。

朱二太太接济娘家人，自然不能做得太明显，久而久之，她的脾性也就变了，既在外面要面子，回到家还要众人的尊重，可惜的是，越想要尊重越不能要到。国公夫人看着这位弟媳妇，既同情又觉得可恨，但最要紧的，是家里千万不能落到这样地步。

国公夫人这声叹息，正好打到了若玉的心窝里面，若玉已经若有所思地道：“是，婆婆您说的是，我们家可千万不能落到这种地步。”

“那你要和肃儿说说，要他好好读书，别的不说，就说顾大人，若不是他读书成器，在外面做官时候，顾夫人辅佐着，这短短二十年，哪能做到如此高位。”国公夫人说的时候，语气中还全是遗憾，当初朱素娥要再嫁时候，国公府的人都不愿意，耐不住朱素娥冷笑着说，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横竖我都要嫁了，转眼这么多年过去，现在顾大人身居高位，简在帝心。

国公府反而不好主动来往，上回的事，原本指望着缓和一二，谁晓得朱素娥反而把这最后一丝牵绊都扯掉了。

国公夫人又是一声轻叹，若玉已经安慰国公夫人：“婆婆您放心，我在家中，也是学了这些的，定会让二爷他，好好地读书。”

“如此最好。”国公夫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只有两个儿子，一个继承爵位，另一个若仕途顺遂，那国公府就不用像京城里面其余的勋贵家一样，子孙们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破落下去。

当初选择永平侯府结亲，国公夫人看中的也是永平侯夫人的治家手段，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国公夫人又叮嘱若玉几句，这才放若玉回去。带着秋兰走在甬道上，若玉只觉得无比疲惫，手撘在秋兰肩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今儿二奶奶确实劳累了。”秋兰瞧着若玉的面色，在那担忧地说。若玉勾唇笑了笑，接着就轻叹一声：“我倒不是身子乏，我是心累。”

心累？秋兰的眉皱起，这身上乏累，还能有解决的法子，但要心累，就没有解决的法子了。

若玉已经听到秋兰的叹气，若玉只是浅浅一笑，此时已经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轻轻踢着自己，做了母亲，就要在意这种事情，毕竟，自己的孩子，不能落到这样的境地。

“二奶奶回来了。”绛离欢快的声音响起，接着绛离就从檐下跑下来，笑着迎上前：“二奶奶，我今儿啊，还学了怎么做鞋子。”

“绛离你怎么也学做鞋子了？”若玉觉得奇怪，毕竟绛离在这几个丫鬟之中，是最不会做针线的一个，这一问，绛离的脸就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想着，以后离开了这里，就要自己做这些了，那就，先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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