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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尽在不言中!


看到这里,李云龙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却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冷静,仿佛寒冬窗上凝结的冰花,看似透明,内里却蕴含着刺骨的寒意。

好你个沈泉,这出苦情戏演得可真够像的!

李云龙心里暗忖,嘴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是一种猎手看穿陷阱后的玩味。

简直是把一个因为打败仗而痛心疾首、不停自责的将军给演活了。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懊悔、焦虑、甚至隐隐的绝望,层层递进,情绪饱满得恰到好处。

每个字的程度,每种情绪的把握,都恰到好处,多一点就显得假,少一点又感觉不够味。

多一分则过火,少一分则不足,这火候拿捏,沈泉这小子算是练出来了。

李云龙的指尖在“心痛得像刀绞一样,晚上睡不着觉”那行字上停了一会儿,粗糙的指腹感受着纸张的细微纹理,仿佛能透过这张薄薄的纸,看到沈泉在灯下写信时,那副看起来捶胸顿足、实际上脑子里算盘打得噼啪响的精明样子。

他甚至能想象出沈泉写这几个字时,可能还停顿了一下,斟酌是否要再加点血泪控诉,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内敛的悲怆,以符合他一贯刚毅的武将形象。

那张黑脸上硬憋出来的沉痛,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算计,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李云龙眼前。

这小子,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这琢磨上级心思、顺着竿子往上爬的本事,更是熟练得不得了,都快成本能了。

李云龙没有丝毫犹豫,好像心里早就有了全盘计划,如同棋盘上的国手,对手刚落子,他已看到十步之后的杀招。

他拿起那支常用的、笔身已被摩挲得有些光滑的钢笔,拧开笔帽,动作沉稳有力。

笔尖在墨水瓶里轻轻蘸满了浓黑的墨水,如同饱饮鲜血的乌鸦喙,在瓶口轻轻刮去多余的墨滴,然后他稍微想了一下,就在沈泉那份辞职信末尾的空白处,飞快地写了起来。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地响,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字迹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几乎要穿透纸背,带着一种不容争辩的决断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入木板的钉子。

“沈泉同志,你的信收到了。

你在岛占区工作期间,尽忠职守,不怕艰难危险,敢于承担责任,事情做得非常出色,我心里感到很欣慰。肯定要先定调子,稳住他,也表明统帅部的态度。

最近自然灾害不断,一个接一个,这是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的能力能够抗拒和改变的。定性为天灾,这是基调,必须反复强调。

你和所有驻守岛上的官兵们,在危险面前没有慌乱,应对变化很镇定,奋勇投入到救灾里,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把损失降到了最低,哪里有什么过错呢?再次肯定其工作,堵住悠悠之口。

辞职的请求,根本是没道理的话,千万不要再提了!明确驳回,不留幻想,也显示统帅部的信任和掌控力。

现在灾后重建,很多事都要重新做起,头绪很多,正是需要你们上下团结一心,一起度过难关的时候,指出当前要务,转移焦点。

希望你能放下不必要的思想负担,轻松上阵,继续努力,全力安排好灾区的后续工作和占领区的全面管理事务,早点恢复秩序,让老百姓安心。”

写到这里,他的笔稍微停了一下,一滴饱满的墨水滴挂在笔尖,要掉没掉,在台灯下折射出一点微光。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目光好像穿过了无数山峰和河流,越过浩瀚的海峡,看到了那片被灾难反复摧残、满目疮痍的土地,看到了废墟、哀鸿和隐藏在其下的战略机遇。

他的眼神深邃,不见底。

接着,他手腕稳稳地落下,笔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深沉严肃,字里行间透出明确的命令味道:

“另外,对于这一连串灾害里死去的当地居民,一定要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妥善又快速地处理好后事,让活着的人安心。

考虑到岛上气候又热又潮湿,条件差,尸体如果处理不好,放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滋生瘟疫,引起更大范围的公共卫生危机,不但威胁到活下来的老百姓,也会严重危害我们驻军官兵的健康和安全,指出客观困难和潜在风险,为后续指令提供合理性。

所以,处理尸体这件事,必须果断、快速,讲究效率和方法。

可以采取集中火化的方式,同时进行彻底的消毒杀菌,一定要做得干净彻底,从根本上杜绝瘟疫的来源。”

绝不能因为拘泥于一些琐碎的形式或者不重要的礼节,而耽误了最好的时机,因小失大,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件事关系到岛占区长远的稳定和最根本的卫生安全,你必须非常谨慎,本着专业精神,权衡利弊,灵活处理,不要过分受到那些老规矩、旧习惯的束缚。”

他最后写道:“希望你深刻理解这其中的深层含义,抓住关键时机,稳妥地推进各项工作,顺便问候近况。”

批复写完了,李云龙并没有马上放下笔。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看自己写的内容,特别是关于尸体处理那段看起来是为了防疫、实际上暗藏深意的指示。

他确认意思表达得足够清楚,既点中了关键,点明了集中火化、彻底消毒、杜绝来源的必要性,又留下了足够多的、可以灵活理解和操作的空间,比如权衡利弊、灵活处理。

沈泉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该怎么本着专业精神去权衡利弊,如何灵活地把握火化的规模和消毒的彻底程度。

他仔细的把批示吹干,看着墨迹在纸上彻底凝固,然后对折,再对折,放进一个特制的、内衬防潮纸的保密信封。

他用小巧的铜勺舀起一点暗红色的火漆粒,在烛火上缓缓加热,待其熔化成粘稠的液体,均匀地滴在信封封口处,然后用力盖上了自己那枚青玉材质、刻着盘龙纹和李云龙印四个篆字的私人印章。这枚印章代表着龙国战略军群最高统帅的权威,见印如见人。

他按下桌面一个不起眼的按钮,通话器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很快,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名穿着笔挺军装、神色精干的负责机要工作的参谋应声进来,脚步很轻但速度很快,像一只敏捷的狸猫。

“马上用绝密等级,派专门的人送到岛占区指挥部,必须亲手交到沈泉司令员本人手里,并且拿回他亲笔签收的凭证。”

李云龙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刻意提高声调,但却自然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山岳般沉稳。

“是!总司令员!”参谋挺身,皮鞋后跟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双手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般接过那份看起来轻飘飘但实际上分量极重的信,迅速转身,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迅速由近及远,直至消失。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老式座钟钟摆规律的滴答声。

李云龙慢慢站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统帅部大院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远处城市的轮廓线。

夕阳正在慢慢落下地平线,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一片壮丽的血红,也把他坚毅的脸映照得一半明亮一半阴暗,明暗交界处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他的眼神望向东南方向,深邃难测。

他心里像明镜一样,沈泉完全明白该怎么做。这一连串的意外灾害,过程确实惨烈,伤亡数字也的确让人不忍卒读,但从战略层面冷静地看,却在客观上用最小的直接代价,帮龙国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大麻烦。

它有效地、大幅度地减少了潜在敌对人口的数量,从根本上减轻了未来长期管理、维持稳定和同化融合的巨大负担和风险。

同时,这一切都能完美的归咎于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巧妙的避免了大范围军事镇压可能带来的舆论压力和道德谴责,堵住了那些惯于指手画脚的势力的嘴。

他用手指关节有节奏地、轻轻地敲着冰凉的玻璃,发出沉闷的叩击声。目光投向东南方向遥远的天际线,好像能穿透时间和空间的阻碍,看到那片正在经历烈火与死亡、挣扎与重生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废墟间无声的哭泣、以及即将以防疫之名展开的更彻底的清理……这一切,都在他的战略棋盘之上。

这样也好,既然老天爷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顺着形势来,将计就计。

顺势而为,历来是最高明的策略。

说到底,在残酷的战略较量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这是他从尸山血海中总结出的铁律,冰冷,但真实。

夕阳的血红色光芒越来越浓,仿佛浸透了鲜血,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出一种深谋远虑、为了达到最高目标可以在必要时刻显得近乎冷酷的战略家的样子。

在他心里,龙国的根本利益、长远的安全和稳定,高于一切,比泰山还重。

任何个人的情感波动、世俗的道德桎梏,在这至高利益面前,都可以让路。

至于为了实现这个最高目标所不得不付出的一些代价……不过是历史洪流奔涌向前时,不可避免带起的泥沙,是通往最终胜利的道路上必须经历的、短暂的阵痛。

历史,终将由胜利者书写。

那天晚上,李云龙没有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办公室里面对那份沉重。

他需要与人分享,不是分享负担,而是分享一种战略意图得以顺利推进的隐秘快意。

他信步走出了统帅部大楼,没有带随从,只穿着一身普通的深色便服,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中,信步走到了相隔不远的赵刚的住处。

那是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口有哨兵,但认得李云龙,无声地敬礼放行。

赵刚的书房还亮着灯。

他正在灯下看书,是一本厚重的历史典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李云龙来了,也没多问,只是很有默契地放下书,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有些年头的老酒,又取了两个朴实无华的白色陶瓷茶杯。

没有精致的饭菜,只有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几样简单的卤味,卤牛肉、豆腐干、猪头肉,显然是常备的下酒菜。

三杯酒下肚,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春夜里的一点凉意,也让气氛变得松弛起来。李云龙好像很随意地提了一句,像是闲聊家常:“岛占区那边,沈泉交了请罪书,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心疾首,说要承担责任辞职。”

赵刚端着酒杯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看李云龙。灯光下,这位多年老战友的眼睛依然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事情的明白和惯有的沉稳:

“唉,天灾不留情面,人的能力总有极限,这种事情,怪不到他沈泉头上……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

这话说得挺诚恳,语调平和,带着同情和理解,仿佛真的很体谅沈泉的处境和压力。

可是,说完这些话,赵刚自己却先摇了摇头,接着,那平时总是显得严肃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最后变成了一声低沉的、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讽刺的笑声。

他举起杯,向李云龙示意了一下:“你呀……还有沈泉那小子……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配合倒是默契得很……唉,算了,喝酒!”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云龙也笑了,那是一种被老友看穿、却又无需解释的会心一笑。

他举起杯,和赵刚轻轻碰了一下,陶瓷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

所有意思都不用明说,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

有些事,点破了反而无趣,心里明白就是最高的默契。

酒喝下去,初时辛辣,过后却有点回甘,丝丝甜意萦绕在舌底,就像他们此刻复杂的心情,有对战略推进顺利的欣慰,也有对那巨大代价的冷峻认知,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融在了这杯酒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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