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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她说的话,就是规矩


晨光刺破江面薄雾,杭州海塘之上,一块巨石静静矗立。

那是一个“悔”字——笔锋苍劲、入石三分,每一划都像是用血与骨刻成。

最后一凿落下时,周文渊的手剧烈一颤,凿尖在石面上滑出一道细痕,随即他缓缓收手,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风卷起他褴褛的衣角,吹乱了满头灰白的发丝。

他捧着那份由转运司拟定的碑稿,额头深深叩向地面,声音沙哑却清晰:“罪臣周文渊,见证青衣令出,万民得活。”

高台之上,玄袍青绶的女子缓步走下台阶。

应竹君望着这个曾下令焚毁粮仓、逼死饥民的前户部郎中,目光平静如深潭。

她伸手扶他起身,指尖触到他枯瘦的手臂,竟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真实的颤抖。

“你不需认我为主。”她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四周嘈杂的人声,“只需记住——今日每一粒米,都比你的信念更重。”

众人屏息。

谁也没想到,那个被钉上耻辱柱、判了秋后问斩的周文渊,竟会被当众赦免。

“即日起,赦其死罪,贬为转运司巡察苦役,巡查各村粮药发放,每月具报。”她转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百姓,语调未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徇私舞弊、欺瞒不报者,按律加等治罪。”

台下哗然。

有人怒目而视,有人低声咒骂,更多人则是惊疑不定。

放一个贪官去查赈灾?

这是何等荒唐!

可就在这议论四起之际,首轮回粮车队已驶至广场中央。

沈明远立于台前,手持名册,神色肃正。

他依照新规主持放粮:百姓以村为单位列队,信长唱名核对户籍,甲卫持械监督,账册当场公示于木牌之上,人人可见。

秩序井然,滴水不漏。

一名老妇领完米袋,却迟迟不肯离去。

她拄着拐杖,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颤巍巍问道:“大人……这米……真是您争来的?”

沈明远点头:“千真万确。三日前,漕运解禁,十万石稻谷自湖广直抵钱塘。”

老人忽然扑通跪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老奴丈夫原是应家旧部……二十年前随先相公戍边战死……我们以为你们都死了……以为这世道再没人替百姓说话了……”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有数十人跟着跪下。

紧接着,百人、数百人……如同浪潮翻涌,齐刷刷伏地叩首,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青衣相公活我全家!”

应竹君立于高台,青衣猎猎,迎风而立。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抬手示意。

只是那一瞬,眼底温热骤涌,视线模糊了一刹。

她迅速垂眸,掩去眼角湿意,但心口却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不是为了权势,不是为了震慑。

而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母亲残影那句“你救得了今日之民,可还记得昨日之魂?”的深意。

她所行之路,并非仅是复仇。

更是承继。

当晚,转运司后院静得如同深渊。

烛火摇曳,映照着案上一方旧护身符——金线绣边已磨损,中央一枚小小玉坠嵌着干涸血迹。

韩十三站在堂下,低声道:“属下一路护送,此女未曾接触外人,唯在衢州驿站歇脚时,见两名僧人目光滞留过久,形迹可疑。”

地上少女蜷缩跪伏,正是春桃。

她双手捧着信物,泣不成声:“奴婢之母……曾是沈夫人身边崔嬷嬷义女……此物是她临终所托,说若有一日天下清明,必得亲手交予‘应家小姐’……”

应竹君缓缓伸手接过。

指尖触及那抹陈年血痕的刹那——

心口猛地一震!

玲珑心窍深处,归墟殿钟声轰然再响,仿佛穿越时空的回鸣。

药王殿灵田之中,一朵沉寂多年的金色莲花骤然绽放,花蕊中浮现出母亲虚影。

她缓缓抬手,指向护身符中心,一点微光闪现,一道极细的金线悄然浮现,竟与她贴身玉佩内部纹路完全契合!

虚空震荡,三字浮现:

血钥启

她呼吸一滞,指节攥紧玉佩,几乎要嵌进掌心。

原来如此……这不仅仅是一块遗物。

它是钥匙——开启玲珑心窍最终秘境的血脉信物。

也是揭开二十年前宫变真相的开端。

“阿箬。”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霜降前夜。

暗影中,一道黑衣身影无声出现。

“彻查春桃沿途行踪。”她盯着那枚护身符,眸光幽深,“我要知道,除了韩十三提到的那两个僧人,还有谁动过她的行李,谁跟她同宿过客栈,谁递过水饭。”

阿箬抱拳领命,身影如烟消散。

屋内重归寂静。

应竹君独自伫立窗前,望着远处城外山上隐约可见的净慈寺灯火。

风穿檐角,铃音轻响。

她轻轻抚过玉佩,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云居禅师……你也嗅到了“血”的味道么?

晨雾未散,海塘工地上石屑犹新。

应竹君立于净慈寺佛殿中央,素袍覆体,眉目沉静如古画中人。

香火缭绕间,她掌心紧贴那枚护身符,步步逼近蒲团上的老僧。

云居禅师双目闭合,枯瘦的手指捻着佛珠,可当她开口那一瞬,指尖微颤,一颗檀木珠无声崩裂。

“大师既知‘心狱’,可知‘血钥’归位之日,便是归墟重开之时?”

话音落下的刹那,殿内风息骤止,连檐角铜铃都哑然无声。

云居缓缓睁眼。

那是一双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眼,仿佛藏尽人间罪业与天机隐秘。

他盯着应竹君手中玉佩与护身符契合之处,瞳孔猛然一缩,喉间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叹:“你……真是沈璃的女儿?”

应竹君眸光不动,唇角却微微扬起,冷意如霜刃出鞘:“二十年前宫变之夜,你们将我母女分离,伪造死讯,封锁血脉传承。如今,一块信物尚能引你们现身,可见你们从未真正放下——怕的不是我活着,而是我知道了多少。”

老僧沉默良久,终是低笑一声,沙哑如锈铁摩擦:“玲珑心窍择主而启,非至纯至痛者不得入其门……你竟能唤醒归墟钟鸣,说明你已见她残魂。那你可听见她说什么?”

“她说——”应竹君缓缓抬手,将玉佩贴近心口,“真相不在史书,在人心溃烂处。”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韩十三疾步入内,甲胄未卸,神色凝重:“大人,净慈寺地窖发现密道,通往城外十里废弃驿道。据守门僧人供述,昨夜确有两名游方僧借宿,但今晨已无踪影,仅留下一枚烧焦的符纸,上有半句谶语:‘血归故土,魂锁南陵’。”

应竹君眼神一凛。

南陵——那是大虞皇室宗庙所在,也是当年母亲被贬后囚禁致死之地。

她转身便走,素袍翻飞如鹤翼掠过青砖。

刚出山门,阿箬已候在阶下,黑衣裹身,面容隐于阴影:“属下查实,春桃沿途所住三家客栈,均有同一印记出现在账册角落——一朵倒悬金莲。此为‘心狱’外围暗桩标记,他们早就在等她出现。”

“他们在等钥匙。”应竹君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入骨,“但他们没想到,钥匙带来的不只是开启之法,还有清算之始。”

她仰首望向远处杭州城廓,朝阳初升,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绝。

与此同时,江南书院之内,墨香满堂。

柳元景搁笔长叹,望着案上《悔石记》最后一行字迹:“昔有酷吏斩首示众,今有贤臣刻悔立心。一杀一活之间,治世之道分明。”窗外学子争相传抄,纸页翻飞似雪。

有人击节而诵:“青衣不借天子剑,一句为民即是令!”  更有狂生挥毫题壁:“她说的话,就是规矩。”

这话如野火燎原,从学堂传入市井,从钱塘江畔燃向三吴乡野。

茶肆酒楼间,百姓私语:“转运司那位青衣大人,一句话能让贪官跪石自省,能让十万石粮开仓放赈……圣旨还没到,她的令就先落地了。”

而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一道白鹰振翅冲破云层,足系密令,直往北境而去。

当夜子时,转运司密室烛火熄灭。

应竹君独坐归墟殿中,四周虚空浮动着无数断裂的记忆残片。

她取出玉佩与护身符,对准背面凹槽,轻轻嵌入。

咔哒一声轻响,仿佛千年锁扣终于合拢。

刹那间,玉佩爆发出刺目金光,晶体裂纹蔓延成藤蔓状脉络,缠绕她双臂、脖颈、心脉,如活物般钻入肌肤。

一股磅礴暖流自丹田炸开,沿经脉奔涌全身。

多年沉积肺腑的寒毒如冰雪消融,咳疾顿去,呼吸绵长如渊;脉象由虚浮转为沉稳有力,竟隐隐与天地节律共振。

【药王殿】灵田之中,所有药草同时摇曳生辉;

【演武场】傀儡齐动,刀光映出百道残影;

而最高处的【观星台】,星图疾转如狂潮,紫微垣震动不已,投影出整座京城百官气运轨迹——

七皇子府上空,黑雾翻腾,怨煞凝而不散,正是前世屠戮应氏的罪魁气数将尽之兆;

而在朱雀门方向,一道银光冲天而起,清冽如霜河倒挂,赫然是封意羡命格所显!

她凝视那道光,指尖轻抚玉佩,低声呢喃:“封意羡……这一次,我不再躲在江南。”

窗外,白鹰再度起飞,羽翼划破夜幕,足间密令墨迹未干:“血钥已归,准备迎驾。”

翌日清晨,海塘工地仍笼罩在薄雾之中。

巨石上的“悔”字尚未风干,石屑散落如血尘。

周文渊蜷坐于碑侧,背靠冰冷石面,十指血痕斑驳,指甲缝里嵌着碎石与干涸的血痂。

他双目失焦,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声音微弱如游丝。

远处脚步轻缓,玄袍青绶之人踏雾而来。

她站在碑前,目光落在那具几乎脱力的躯体上,却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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