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净化与尖叫
曼谷，“臻美之心”地下，“静默”隔离舱。
林薇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肉，时间不再是流动的，而是一滴滴腐蚀性的酸液，缓慢地侵蚀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纯白的环境不再是宁静，而是一种视觉上的酷刑，单调得让人发疯。寂静也不再是安宁，而是放大了一切内心恐惧的回响。
手腕上的监测带像一道冰冷的符咒，提醒她，她的价值仅限于此——一颗跳动着的、等待被取出的器官。
镇静剂的药效过去后，是更深的恐惧和更清醒的绝望。她蜷缩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但更僵硬的是她的神经，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白莎莎……白莎莎……”她像念经一样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救命稻草。她甚至开始幻想，索菲亚的人已经按照她“提供”的线索去行动了，也许下一秒，门就会打开，有人会告诉她，计划成功了，她立了大功……
就在这时，门，真的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混合着恐惧和一丝病态期望的目光投向门口。
进来的不是报喜的使者，也不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护士。
而是两个穿着类似防化服、但线条更流畅、材质更诡异的深灰色连体服的人影。他们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面部是整块的、反光的深色面罩，看不到任何五官，只有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审视感。他们推着一台看起来结构复杂、带着多种闪烁指示灯和机械臂的设备，轮子在地板上滑行，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这景象比拿着针筒的护士恐怖一百倍！林薇的呼吸瞬间停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的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直到背脊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你……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那两个灰色人影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任何交流。他们像执行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一人上前，动作精准而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林薇不断挥舞挣扎的手臂。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林薇那点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另一人则操作着那台设备，一根末端带着多个微型传感器探头的、如同冰冷触手般的机械臂，缓缓地、稳定地伸向林薇的头部。
“不！放开我！滚开！”林薇疯狂地踢打、扭动、尖叫，眼泪和鼻涕瞬间糊了满脸，精心维持的伪装和算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未知酷刑的恐惧。
抓住她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另一只手不知按了哪里，束缚带从床垫两侧弹出，咔哒几声，将她的手腕和脚踝牢牢固定在了床上。她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
那冰冷的机械触手，无视她的尖叫和挣扎，轻轻地贴在了她的太阳穴上。瞬间，一股强烈的、并非疼痛但极其难受的嗡鸣感直接钻入了她的大脑，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钻在同时搅动她的脑髓。
“啊——！”林薇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还不是结束。机械臂上的其他探头也纷纷落下，有的贴在她的颈动脉，有的按在她的心口，有的甚至试图靠近她的眼球。
紧接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
有时是极致的寒冷，仿佛瞬间被抛入冰窟，连血液都要冻结；
有时是灼热，像被放在慢火上炙烤，皮肤下的每一寸都在尖叫；
有时是剧烈的眩晕，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有时是万蚁噬心般的麻痒，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让她恨不得抓烂自己的皮肤；
有时又是尖锐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随机出现在身体的不同部位……
这些感觉并非持续，而是毫无规律地切换、组合、叠加。它们并不直接造成物理伤害，却精准地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挑战着她承受力的极限。她的尖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逐渐变得嘶哑、断续，最后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不受控制的生理性颤抖。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正在被暴力测试其性能的破烂机器。汗水、泪水甚至失禁的尿液浸湿了身下的床单，恶臭和她自己制造的污秽弥漫在原本“纯净”的隔离舱里。
在这非人的折磨中，她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时，她能无比深刻地感受到每一分痛苦，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不像人类的嘶鸣；模糊时，各种光怪陆离的恐怖幻象扑面而来——苏晚冷笑着看着她被折磨，索菲亚手持手术刀，一边优雅地擦拭，一边评估着她哪个“零件”还能用……
“我说……我什么都说……放过我……求求你……”在某一刻极度清晰的痛苦间隙，她涕泪横流地哀求，试图出卖任何她知道或不知道的东西来换取解脱。
但那两个灰色人影毫无反应，依旧像最精密的仪器一样，执行着他们的“工作”。面罩后的目光（如果那后面有目光的话）只有纯粹的、对实验数据的关注。
折磨似乎持续了几个世纪。
终于，在那台设备的某个指示灯由红转绿后，机械臂缓缓收了回去。所有的异常感觉如同退潮般消失，只留下林薇瘫在床上，像一摊烂泥，只剩下微弱的抽搐和断断续续的、如同濒死小动物般的呻吟。她眼神空洞，瞳孔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的痛苦撕成了碎片。
其中一个灰色人影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某种淡蓝色的液体，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林薇颈侧的静脉。
这一次，林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冰凉的液体涌入身体，带来一种强制性的、空洞的平静。剧烈的情绪和痛苦被强行剥离，只剩下一种麻木的、行尸走肉般的状态。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躺在自己的污秽之中，眼神呆滞地望着纯白的天花板。
两个灰色人影开始熟练地清理现场，更换床单，甚至用一种带着清新气味的喷雾驱散空气中的异味。他们动作高效、沉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隔离舱恢复了之前的“纯净”和“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剂味道，和林薇手腕监测带上显示的、被药物强行稳定下来的生理数据，证明着刚才那场酷刑的真实性。
林薇像一具还有呼吸的标本，被“整理”干净，重新摆放在了这片纯白的地狱里。
门再次无声关闭。
林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药物让她感觉不到太多情绪，无论是恐惧、怨恨还是求生的欲望，都变得极其遥远和模糊。但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一个念头如同水底的暗流，缓慢而固执地浮了上来：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背叛苏晚……结局，是否会不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更庞大的麻木和空洞淹没。没有如果了。一切都太晚了。她现在是索菲亚砧板上的一块肉，连思考和后悔都成了奢侈。
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的“净化”，或者……最终的“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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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控制室。
主屏幕上分割出多个画面，其中一个正是“静默”隔离舱内的实时监控，清晰地记录下了林薇被“净化”的全过程——从激烈的挣扎尖叫，到后来的瘫软麻木。
阴影中，索菲亚静静地看着，手中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水，水面没有丝毫涟漪。
“情绪阈值测试数据记录完毕。”一名分析师报告，“目标LY-737在极端感官刺激下，精神崩溃临界点低于预期。其生理指标在药物强制下已恢复‘平稳’，但神经系统的潜在损伤程度需进一步评估。结论：该‘素材’对‘情绪毒素’的耐受性极差，稳定性评级下调至‘D级’。”
索菲亚轻轻晃了晃水杯，看着光线在杯壁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垃圾就是垃圾。”她淡淡地评价，语气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如同处理废品般的漠然，“连作为‘消耗品’的资格都快要失去了。记录：LY-737优先级再次下调。下次‘镜湖’有任何匹配需求，无需等待，直接安排‘收割’。我看着都觉得……碍眼。”
她将水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另外，”中国那批小虫子有什么新动静吗？他们似乎……安静得有些反常。”索菲亚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更值得关注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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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秘密审讯室。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心理攻坚和“蜘蛛”从设备残骸中恢复出的、指向金三角武装势力的关键信息作为突破口，那名虎口有蛇形疤痕的“蝮蛇”小头目，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决定性的裂痕。
他不再是完全的沉默，开始出现眼神闪烁、呼吸急促等迹象。
“山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不再施加高压，反而后退半步，用一種近乎闲聊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看来，你们‘蝮蛇’小组，其实和那些在金三角替‘镜湖’跑腿、运输违禁品的武装分子，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脏手套’。区别只在于，你们穿着更好的装备，干着看起来更‘技术’的活儿而已。”
他拿起一份“蜘蛛”刚刚传来的、关于那个IP池与某个知名贩毒集团关联度的初步分析报告（虽然很多细节是推测和渲染的），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看看这个。索菲亚让你们来上海执行这种高风险任务，却同时还在和那些亡命之徒做交易。你觉得，在她心里，你们的命，比那些毒贩的命金贵多少？”
“蝮蛇”小头目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想想看，”“山猫”趁热打铁，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如果你们成功了，或许能得到一点奖赏。但失败了，就像现在，你觉得索菲亚会浪费资源来营救你们吗？还是会担心你们泄露太多，直接……”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无声，却比任何语言都有力。
“她不会……” “蝮蛇”小头目终于嘶哑地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不会允许……失败者……”
这句话一出，等于默认了很多东西！
监控室里的陈警官和苏晚精神一振！
“山猫”不动声色，继续引导：“但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甚至……一个摆脱‘脏手套’命运的机会。告诉我们，‘镜湖’在东南亚，除了生物样本，还在通过那些武装势力运作什么？下一次类似的运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蝮蛇”小头目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脸上肌肉扭曲，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对索菲亚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在他体内疯狂厮杀。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另一名“蝮蛇”成员在审讯专家抛出几个从设备残骸和通讯记录中还原出的、关于他们小组行动规律和后勤支援的细节后，心理防线也率先崩溃，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一些零散的信息，虽然不涉及核心，但足以与主审讯室的信息进行交叉验证，增加压力。
最终，在“山猫”精准的心理战术和确凿的证据链面前，那名小头目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下一次运输……三天后……湄公河‘老鹰嘴’河段……交接人是……‘独眼’卡坤的人……货物是……是‘特种医疗物资’……还有……一部分高纯度‘货物’（指毒品）……用来支付和掩护……”
“特种医疗物资？” “山猫”追问。
“不清楚具体……只知道需要低温保存……很贵重……由我们的人……在公海接应……”
重大突破！
不仅确认了“镜湖”与金三角武装贩毒集团有关联，竟然还截获了一次关键运输任务的信息！而且，其中涉及需要低温保存的“特种医疗物资”，极有可能就是非法的生物样本，甚至是……活体器官！
陈警官在监控室里立刻下令：“‘山猫’，继续深挖！‘蜘蛛’，‘百晓生’，立刻核实‘老鹰嘴’河段和‘独眼’卡坤的情报！联系国际刑警和我们在那边的合作渠道！这是一次重创‘镜湖’外围网络，甚至截获其关键‘物资’的绝佳机会！”
苏晚也感到一阵心悸。索菲亚的触手，果然伸到了最黑暗的角落。这次意外抓获“蝮蛇”小组，竟然钓出了这么一条大鱼！
“引蛇出洞”的计划，虽然在上海的“静心苑”未能直接引索菲亚现身，却意外地在另一个方向上，打开了突破口！
棋局，似乎正在向着有利于“磐石”的方向倾斜。
但众人都清楚，索菲亚绝非易与之辈。这次的损失，必然会激起她更凶猛的反扑。
尤其是苏晚，她有一种直觉，索菲亚对她，绝不会轻易放弃。下一次的攻击，可能会更加隐蔽，更加致命。
她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那个瘫软如泥的“蝮蛇”小头目，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
战斗，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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