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礼品

贺礼备好后，年关一天天近了。

南知意开始仔细筹备过年的礼物，她在书房铺开笔记本，一页页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名：顾司令、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姐三姐夫、四哥四嫂、顾彦陈安娜、冯姨张叔，吴妈……每个名字后面跟着备选的礼品，钢笔字迹删改涂抹多次，反复斟酌。

…笔尖停顿在“顾骁”两个字后面，她咬着笔杆想了许久，最终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顾骁回来时，她正对着清单蹙眉。

“五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地方？”

“宝贝媳妇办事，我放心得很。”他从身后揽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写这么仔细干什么？”

“总怕考虑不周。”南知意靠进他怀里，叹气：“算了，就这样吧，不管大家喜不喜欢，都是我们一家的心意。”

“正是这个道理，尽心就行。”顾骁转身把媳妇从椅子上抱起来，两人贴得极近。

南知意喜欢这个黏糊糊的拥抱，主动勾住他的脖颈，视线看向书架旁那幅装裱好的水粉画：“五哥，你还没好好夸过我画的你。”

顾骁挑眉：“不是总嫌我闭着眼夸你？”

“这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正正经经画你。”

南知意推着他的胸膛往书架边上走，他端详起画来，目光从军装褶皱移到眉眼，才认真回答：“形抓得准，神尤其好。灰绿调子用得稳……”

话没说完，南知意已红着脸捏住他的嘴。

“算了算了，让你夸奖比挨批评还难为情。”

顾骁低笑，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窗外夜色已深，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书房安静下来。

“这几天你还得忙？”

“嗯，休假前得把工作收尾。你要去采买，让小刘开车送？”

“不用麻烦。”南知意摇头，“我和张姐带儿子打车去，正好中午带他们下馆子打牙祭，哼，不带你！”

顾骁将她往怀里紧了紧，怅然道：“嗯，的确好久没陪你逛街了。”

南知意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捧着他的脸颊哄：“五哥，我们不是天天见面？...等放假了，你得二十四小时陪我。”

“好。”他答得很郑重。

——

次日天上又飘起小雪，南知意和张姐一左一右牵着顾昭往大院外走。

青灰色的吉普车从将军楼方向拐过来，车窗摇下，周安平探出半边身子：“知意！去哪儿？”

“安平，青山。”

南知意拉紧顾昭的手，“闲着没事，带小满上街溜达溜达，买点东西。你们这是？”

孟青山已经下车打开后座门：“正好顺路，上车吧。”又朝顾昭招手，“小满来，跟乐乐弟弟坐一起。”

南知意见推辞不过，带着顾昭上了后座。张姐坐到副驾驶。

车吉普车后排还算宽敞，乐乐缩在周安平身边，是个眉眼清秀、格外安静的男孩。

顾昭挨着南知意坐好，小声问：“妈妈，是乐乐弟弟吗？”

“对。”南知意轻推他肩膀，“叫人。”

“乐乐弟弟好。”顾昭声音清亮。

乐乐在周安平鼓励的目光下，怯生生地摆了摆小手：“小满哥哥好。”

周安平无奈地拢了拢儿子的头发：“这孩子太内向。”转头问南知意，“你们去哪儿？友谊商店还是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马上过年了，我们都得回建安，正好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那一起吧。”周安平很自然地说，“我也正愁给孟家的侄子侄女买什么，还有建安的那些亲戚们……”

她语气刻意放得轻快，“你眼光好，帮我参谋参谋。”

南知意笑笑：“好啊，我们互相参谋，我也拿不定主意。”

驾驶座上的孟青山转过头：“安平，嫂子，还有顾彦的贺礼。”前段时间大舅哥打电话来特意说了这件事。

周安平恍然似的“呀”了一声，手指轻轻敲了敲额角：“对，差点忘了！”

她转向南知意，“知意，你准备了什么贺礼？”

“一幅肖像画。”南知意没瞒着，“你们也知道，顾彦什么都不缺。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就准备了一幅他和安娜的肖像画，再配套实用礼品凑一对。”

周安平夸她：“你这心意比什么都强。”又蹙起眉，“哎呦，我可还在纠结呢……”

孟青山打着方向盘拐上长安街，接上话：“要不晚上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在南方寻摸些新鲜玩意儿，到时候一并带回建安。”

“你这主意不错。等回家我给哥哥打电话。”

南知意看着夫妻俩一唱一和，低下头看向坐在后座中间的俩孩子，顾昭和乐乐正大眼对小眼地坐着，小手都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年龄差，再加上久未见面，两个孩子都有些拘谨。

周安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顺势说起孩子的话题：“今天本不想带乐乐出来，让他在家陪妹妹玩。可临出门时他抱着我的腿不放，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能把这个小东西带上...”

“是啊。”南知意也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后脑勺：“小孩都爱凑热闹，顾昭小时候也是，一见大人出门就要跟着，走累了耍赖要抱...”

她说着，指尖轻轻点了点儿子的鼻尖，“现在长大了，成小男子汉了。”

顾昭挺起胸脯，偷偷瞄了眼乐乐。

乐乐正低头抠手指，察觉到视线，也悄悄抬起眼睛。两个男孩的目光在空中碰了碰，又各自飞快移开。

干巴巴的闲聊间，吉普车驶到王府井百货大楼附近。

灰白色的苏式建筑上挂着“喜迎新春”的红色横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玻璃橱窗里站着两位穿新衣的年轻模特，脸颊涂着夸张的腮红。

惹得路过的女人们都看过去，对着新衣款式议论纷纷。

一下车，周安平很自然地挽住南知意的胳膊。

这个久违的动作让两人都顿了顿，却谁也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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