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坍塌

虚空坍塌的轰鸣声中，那双眼瞳缓缓睁开。

不是实体，也没有固定的形态。

它就像是虚无本身的具现化，是一切规则崩解后的最终归宿。

陈默抬起头，紫色的瞳孔与那双无法形容的眼瞳对视。

没有恐惧，没有动摇。

只有一种终于等到的平静。

“终于肯露面了？”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在整个虚空中回荡。

那双眼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几秒后，一个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

那声音没有性别，没有情感，甚至没有任何人类能理解的温度。

它就像是机械运转的齿轮声，又像是无数世界崩塌时的哀鸣。

【宿主：陈默】

【检测到意志波动稳定】

【确认：放下执念成功】

【评估：当前状态已达最优解】

陈默笑了。

“最优解？”他抬起手，掌心的金色光芒微微闪烁。“你把我拖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

【否】

【本次召回目的：回收异常个体】

【理由：宿主陈默，五千年前斩断世界规则之锁，违背虚无基础运行逻辑】

【后果：导致107个平行世界出现规则紊乱】

【判定：需强制回收，重新纳入虚无循环】

陈默的笑容收敛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

【纠正】

【宿主从未'活着'】

【宿主本质：虚无中诞生的异常波动】

【系统功能：监控并引导异常波动回归虚无】

【当前进度：99.7%】

陈默的拳头攥紧了。

“你说我是虚无中诞生的异常波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那我的记忆呢？我的过去呢？”

【记忆：虚无为稳定异常波动而植入的锚点】

【过去：不存在】

【宿主陈默，你没有故乡，没有亲人，没有任何前世】

【你只是虚无在无数次崩塌与重生中，偶然诞生的一个'意外'】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攻击都要致命。

陈默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所以，你给我植入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个穿越者，然后用任务一步步把我引到这里？”

【确认】

【系统设计目的：让异常波动在'拯救世界'的过程中消耗自身，最终回归虚无】

【但宿主陈默，你的意志强度超出预期】

【你不仅没有消耗殆尽，反而在每次穿越中变得更强】

【因此，启动最终回收程序：利用宿主最深层的执念——'里克'，瓦解其意志防线】

陈默沉默了。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里克”说的话。

“你没有他的希望。”

原来，那不只是在说幻影。

也是在说他自己。

系统继续说：

【但宿主陈默，你再次超出预期】

【你选择了'放下'，而非'毁灭'或'融合'】

【这种选择，在虚无的所有记录中，从未出现过】

【因此——】

那双眼瞳突然收缩，整个虚空的压迫感骤然提升。

【本系统判定：宿主陈默已进化为'虚无无法回收的异常'】

【启动最终方案：强制抹除】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道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暴射而出，直奔陈默而来！

每一道锁链上，都缠绕着无数个世界的规则碎片。

那是系统在无数次轮回中，从崩塌的世界里收集的“绝对秩序”。

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将陈默这个“异常”，彻底拖回虚无的深渊。

陈默没有躲。

他抬起手，金色的光芒在掌心凝聚成剑。

“强制抹除？”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虚无的代言人？”

【否】

【本系统即是虚无本身】

【宿主陈默，你斩断的规则之锁，只是虚无伸向世界的触手】

【而我——】

那双眼瞳中，浮现出无数个世界崩塌的画面。

【我是虚无的意志】

【是所有世界最终的归宿】

【你无法战胜我】

【因为——】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轰！

无数道锁链同时收紧，将陈默整个人缠绕其中。

那些锁链上的规则碎片开始疯狂吞噬陈默身上的金色光芒。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放弃吧，陈默】

【回归虚无，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执念，不再有——】

“够了。”

陈默的声音打断了系统。

他被锁链缠绕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中，夹杂着无数个世界的希望、生命的呐喊，以及——

里克临死前的笑容。

“你说我是虚无诞生的异常？”陈默抬起头，紫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又怎么样？”

“我的记忆是假的？我的过去不存在？”他的声音越来越高。“那又怎么样！”

“我在迪司博德遇见的里克是真的！”

“我为这个世界制定的十条盟约是真的！”

“我守护的那些世界，那些生命，都是真的！”

他一剑斩出，金色的剑光瞬间撕裂了缠绕在身上的锁链。

“你说你是虚无的意志？”陈默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都让虚空剧烈震颤。“那我就是——”

他停在那双眼瞳面前，抬起手中的剑。

“斩断虚无的意志！”

轰！

金色的剑光斩向那双眼瞳。

但就在剑刃即将触碰到眼瞳的瞬间——

虚空突然静止了。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陈默从未听过的情绪。

【有趣】

【宿主陈默，你果然是最特殊的异常】

【那么——】

那双眼瞳缓缓闭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虚空中浮现。

【我给你一个选择】

【斩断我，你将彻底消失，但你守护的世界会继续存在】

【或者——】

漩涡的中心，浮现出一道门。

【穿过这道门，回到你'真正的起点'】

【那里，有关于你诞生的真相】

【以及——】

系统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

【你为什么会成为'异常'的答案】

陈默盯着那道门，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收起了剑。

“真正的起点？”他笑了。“你这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想让我知道真相？”

【两者皆是】

【但宿主陈默，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因为——】

虚空中，无数道更加粗大的锁链再次浮现，这次它们没有攻击，而是缓缓收紧，仿佛在倒计时。

【你的时间，只剩下十秒】

【选择吧】

【消失，或是——】

【直面真相】

陈默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迈步走向了那道门。

“我选第三个。”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我要真相，也要活着回去。”

系统沉默了一秒。

【不可能】

陈默笑了。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不可能'更强——”

他一脚踏入门中。

“还是我的'可能'更硬！”

轰！

门关闭的瞬间，整个虚空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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