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叶清澜病重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撕裂了县政府大院的宁静，蓝光旋转着，将围观人群惊愕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陈默几乎是半抱着叶清澜冲出大楼，她身体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他身上，意识模糊，额发被冷汗浸透，一缕缕贴在惨白的额角。那抹喷在伪造举报信上的鲜血，像一块烙铁，烫在陈默心上。

“让开！都让开！”陈默嘶吼着，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王大勇带着两个民警奋力分开人群，护送着他们冲向救护车。

“叶县长！”惊呼声此起彼伏。王副局长也挤在人群中，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关切。

陈默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他，王副局长似乎微微一僵，随即表情管理得更加到位，甚至往前挤了两步，急切地喊道：“叶县长这是怎么了？陈默，怎么回事？”

陈默没空也没心思理会他，与医护人员合力，小心翼翼地将叶清澜抬上担架。

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嘴唇已无一丝血色，呼吸微弱而急促。周玉梅医生已经在车上，她迅速检查着叶清澜的伤口和生命体征，语速飞快地对陈默说：“情况非常危险，失血过多，可能伤到了内脏，必须立刻手术！你跟着车走！”

救护车门“嘭”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世界。引擎轰鸣，车辆疾驰而出。

车内空间狭小，只有医疗器械单调的滴答声和周玉梅冷静的指令声。

陈默紧紧握着叶清澜冰凉的手，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仅仅几分钟前，她还强撑着意志，用微弱的声音揭穿了伪造印章的把戏，指出了王副局长这个“棋子”。现在，她倒下了，像一座突然崩塌的山峰，将所有的重压和未知的风险瞬间抛给了他。

“叶县长……叶清澜！你撑住！听到没有！”陈默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要相信我的判断！我信你，你也得信我！挺过去！”

叶清澜的眼睫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又或许是陈默的错觉。周玉梅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紧急处置，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车子一路呼啸着冲进县医院急诊通道。早已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严阵以待，迅速将叶清澜推进了抢救室。厚重的自动门在陈默面前缓缓合拢，红色的“手术中”灯刺眼地亮起。

陈默被隔绝在门外，走廊冰冷的空气瞬间包围了他。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深深插入发间。疲惫、担忧、愤怒、后怕，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

叶清澜最后那句“王副局长只是棋子”和那个匿名号码，像警铃一样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默哥！”王大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神色凝重的年轻民警，“叶县长怎么样了？”

“在抢救。”陈默的声音沙哑，“情况很不好。”

王大勇一拳砸在墙上，低吼道：“这帮王八蛋！下手太狠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叶清澜倒下了，但事情远未结束，敌人还在暗处，甚至可能正因叶清澜的倒下而得意。他必须站起来，守住她未能守住的阵地，至少，要撑到她醒来。

“大勇，”陈默站起身，眼神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几件事，立刻办！”

“你说！”王大勇挺直腰板。

“第一，叶县长办公室现在是第一现场！伪造的举报信、那个假印章，还有你发现的窃听器，都是关键物证！立刻亲自带人，配合纪委郑书记派来的人，封锁现场，进行最细致的勘查！重点找指纹、毛发、脚印，还有任何可能被遗漏的微小证据！特别是翻动抽屉的痕迹，技术开锁的痕迹，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郑书记那边我已经通过电话，他的人应该快到了。”

“明白！我亲自盯！”王大勇重重点头。

“第二，”

陈默压低声音，“那个假电工，鑫源建材的保安队长，审得怎么样了？我要知道是谁指使他干的！具体任务是什么！特别是安装窃听器的时间和目标！还有，他交代的那个‘孙德海’的假证件来源，顺着这条线挖！务必撬开他的嘴！”

“那小子一开始嘴硬，后来扛不住压力，松口了。说是他们公司一个姓刘的副总直接安排的，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扮成电工混进去，主要任务就是在配电室装那个窃听器，时间就是昨天下午三点左右。

至于目标……他说上头只交代要‘听听县长办公室的动静’，别的不知道。假证是找火车站附近一个‘办证的’弄的，我们的人已经去抓了。”王大勇迅速汇报。

“刘副总……”陈默记下这个名字，“鑫源建材的刘副总。好！继续深挖！这个刘副总跟谁来往密切，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银行流水，通讯记录，全给我查！还有，那个假证贩子，抓到后立刻审讯，看谁找他做的这个假证！”

“是！”

“第三，”陈默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王副局长那边，绝不能放松！叶县长倒下前最后指认了他，而且他今天上午确实去过叶县长办公室，有重大嫌疑。

给我安排两组人，一组在明，以关心领导、协助处理事务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跟着他，出现在他周围，让他知道我们在盯着他！另一组在暗，给我24小时盯死！监听他的电话，监控他的行踪，他去哪，见谁，说了什么，我都要知道！注意，一定要合法合规，拿到手续！”

“放心默哥，手续郑书记那边已经在协调了。我亲自带暗组，保证他插翅难飞！”王大勇眼中闪过厉色。

“第四，”陈默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那个匿名发短信给我的号码，查到了吗？”

王大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查了，是个没实名的黑号，最后一次通话位置就在县城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时间就在给你发短信前十分钟。那里人流量太大，监控也没拍到具体是谁用的。线索……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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